第四章

    抱著紙箱走出幼兒園時，我整個人都是懵的。</p>

    多年的努力，就這樣被莫須有的舉報毀于一旦。</p>

    腳步虛浮，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p>

    路過商場時，我不經(jīng)意地轉頭，整個人僵住了。</p>

    明亮的落地窗內(nèi)，蘇明正悠閑地喝著咖啡。</p>

    我們的女兒安安坐在一旁，而他的秘書林蔓，正親昵地給安安喂著甜品。</p>

    “媽媽！”</p>

    安安眼尖地看見了我，開心地揮舞著小手。</p>

    蘇明聞聲抬頭，視線先落在我懷里的紙箱上，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p>

    他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我面前。</p>

    “我說過，”他的聲音帶著勝利者的愉悅，“你會后悔的�！�</p>

    沒等我反應，他一把摟過跟上來的林蔓：</p>

    “不過后悔也晚了。介紹一下，這是安安的新媽媽�！�</p>

    林蔓配合地依偎在他懷里，臉上掛著嬌媚的笑。</p>

    “你不是不想相夫教子嗎？”蘇明輕笑，“放心，有的是人想。”</p>

    我的心像被狠狠捅了一刀，連呼吸都停滯了。</p>

    他湊近一步，壓低聲音，每個字都淬著毒：</p>

    “沈意，工作沒了，收入斷了，你拿什么養(yǎng)孩子？”</p>

    “法院會把安安判給誰……”</p>

    他頓了頓，滿意地看著我瞬間慘白的臉：</p>

    “你心里清楚�！�</p>

    “啪——！”</p>

    清脆的巴掌聲在商場里格外響亮。</p>

    蘇明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瞪著我，一旁的林蔓嚇得捂住了嘴。</p>

    “蘇明！”我聲音顫抖，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p>

    “你口口聲聲說一切為了孩子，那你知不知道安安她對芒果嚴重過敏？！”</p>

    我指著桌上那杯楊枝甘露，和林蔓勺子里那塊金黃的芒果果肉，心臟因為后怕而劇烈跳動。</p>

    “她一歲那年，就因為誤食了一小口芒果泥，全身起紅疹，呼吸急促，在醫(yī)院搶救了整整一夜！這些你都忘了嗎？！”</p>

    蘇明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惱怒取代：</p>

    “我……我一時忘了而已！再說這不沒事嗎！”</p>

    “忘了？一句忘了就夠了？”</p>

    我積壓已久的怒火和委屈終于爆發(fā)：</p>

    “在你眼里，只有你的事業(yè)是事業(yè)，你的時間值錢！我的工作，我的理想，就活該為你的宏圖大業(yè)讓路，是嗎？”</p>

    “姐姐，你別生氣，這都是我的錯……”</p>

    林蔓適時地抽泣起來，眼淚說掉就掉，她柔弱地拉住蘇明的手臂，“明哥，我真的不知道安安不能吃芒果，我只是想讓她嘗嘗……對不起，都是我不好……”</p>

    蘇明立刻將她護在身后，對我怒目而視。</p>

    “沈意！蔓蔓也是好心！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個什么樣子，簡直是個潑婦！”</p>

    “潑婦？”我笑了，“那是我以前太給你臉了！”</p>

    我彎腰，一把將還有些懵懂的安安抱進懷里。</p>

    “安安，跟媽媽回家�！�</p>

    “沈意！你給我站��！”</p>

    蘇明在我身后氣急敗壞地低吼：</p>

    “你把安安放下！你連工作都沒了，拿什么養(yǎng)她？你看哪個法院會把孩子判給你這種連收入都沒有的人！”</p>

    我沒有回頭，只是把懷里的女兒抱得更緊。</p>

    工作沒了，可以再找。</p>

    但想讓我低頭，做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