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針逆命,庸醫(yī)失聲
“快!準備除顫!”</p>
“腎上腺素一支,靜脈推注!”</p>
“病人自主呼吸消失,立刻上呼吸機!”</p>
張國棟的嘶吼聲在VIP病房里回蕩,但那聲音里沒有了平日的威嚴,只剩下色厲內(nèi)荏的驚惶。</p>
整個醫(yī)療團隊徹底亂了陣腳。他們像一群沒頭的蒼蠅,圍著病床打轉(zhuǎn),執(zhí)行著教科書上所有標(biāo)準的搶救流程。電擊除顫儀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周婉華的身體在電流下猛烈地彈跳了一下,隨即又無力地墜回床上。監(jiān)護儀上那條代表心率的直線,只是象征性地波動了兩下,便再次歸于死寂。</p>
一切都是徒勞。</p>
趙立人站在一旁,拳頭攥得指節(jié)發(fā)白。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那條冰冷的直線,感覺自己的心臟也隨之停止了跳動。</p>
這些就是全省最頂尖的專家?這些就是平日里高高在上,手握生殺大權(quán)的醫(yī)學(xué)權(quán)威?</p>
在死神面前,他們褪去了所有的光環(huán),只剩下一張張寫滿無能和恐懼的臉。</p>
他的目光掃過張國棟那張因汗水和油污而顯得異常狼狽的臉,又掠過精神科專家李文博那早已不見學(xué)者風(fēng)范的慌亂。</p>
猛然間,一個身影,一個眼神,如同閃電般劈開了他腦中的混沌。</p>
是那個被拖出去的實習(xí)生。</p>
蕭天。</p>
他想起了那個年輕人清冷而堅定的聲音:“如果現(xiàn)在把她送進精神病院……不出三天,她必死無疑�!�</p>
他想起了那個年輕人聞所未聞的病名:“抗NMDA受體腦炎。”</p>
他更想起了那個年輕人被拖走時,投向他的最后那個眼神。那眼神里沒有憤怒和不甘,只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悲憫,仿佛在看一個即將親手葬送摯愛的蠢人。</p>
當(dāng)時他只覺得荒謬,可現(xiàn)在,現(xiàn)實卻用最殘酷的方式,印證著那個年輕人的“詛咒”。</p>
“瘋子”和“天才”,往往只有一線之隔。</p>
這一刻,趙立人心中那桿名為理智的天平,轟然倒塌。</p>
去他媽的權(quán)威!去他媽的專家會診!</p>
當(dāng)科學(xué)的殿堂已經(jīng)變成停尸房,那么即便是巫術(shù),他也愿意試一試!</p>
“住手!”</p>
趙立人發(fā)出一聲雷霆般的怒喝。</p>
整個病房的喧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這聲怒喝震住,茫然地看著這位雙目赤紅的省委書記。</p>
“所有人都給我住手!”趙立人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他指著門口,一字一頓地對自己的秘書吼道,“去!把他,把剛才那個叫蕭天的實習(xí)生,給我找回來!立刻!馬上!”</p>
張國棟的動作僵住了,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趙……趙書記,您這是……?他一個實習(xí)生,就是個騙子��!您不能相信他的胡言亂語!”</p>
趙立人猛地轉(zhuǎn)過頭,一雙虎目死死地盯住張國棟,那眼神冰冷得像是能將人凍成冰雕:“騙子?那你們呢?一群連病都診斷不出來的庸醫(yī)!你們不是騙子,你們是劊子手!現(xiàn)在,立刻給我閉嘴!如果我妻子有任何三長兩短,我第一個就辦你!”</p>
這番話如同一記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張國棟和在場所有專家的臉上,火辣辣地疼。他們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p>
幾分鐘后,蕭天被重新帶回了病房。</p>
他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波的表情,仿佛剛才被開除、被保安架走的羞辱從未發(fā)生過。他的目光掃過滿屋狼狽的醫(yī)生,最后落在心電圖那條直線上,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p>
他沒有理會任何人,徑直走到趙立人面前,語氣平靜地開口:“趙書記,你做了一個最正確的決定。但現(xiàn)在,夫人的生機正在快速流逝,每晚一分鐘,她就離鬼門關(guān)更近一步�!�</p>
趙立人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在如此混亂危急的關(guān)頭,他身上那種超乎年齡的沉穩(wěn)與自信,竟給了他一絲莫名的信心。他抓住蕭天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聲音顫抖地問:“孩子,你……你真的有把握?”</p>
“我不需要把握�!笔捥斓卣f道,“我只需要一套銀針。”</p>
他的自信,源于他與生俱來的天賦,更源于他身后那個沒落的中醫(yī)世家。</p>
蕭家祖上曾是御醫(yī),一手“太乙續(xù)命針”出神入化,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只可惜時移世易,中醫(yī)沒落,到了他父親這一代,只能在江州城中村里,守著一個不足二十平米的小診所,靠著給街坊鄰里開幾劑感冒藥、做做推拿拔罐勉強度日。</p>
蕭天從小就在藥材堆里長大,三歲能誦《藥性賦》,五歲已識《湯頭歌》。父親將家族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幾乎是填鴨式地將一生所學(xué),尤其是那套“太乙續(xù)命針”的精髓,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了他。</p>
他永遠記得父親撫摸著那套烏木針盒時,眼中那混雜著驕傲與落寞的復(fù)雜神情。父親曾對他說:“天兒,這套針法,能續(xù)命,也能要命。記住,醫(yī)者要有仁心,更要有傲骨。庸醫(yī)殺人不用刀,若遇此輩,當(dāng)以雷霆手段,正本清源,護我岐黃大道之尊嚴!”</p>
父親的教誨,他片刻不敢忘。</p>
一套蒙著陳舊布套的烏木針盒很快被取來,這是蕭天實習(xí)時隨身攜帶的。</p>
他沒有急著施針,而是先用酒精棉球,仔仔細-細地擦拭著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動作一絲不茍,充滿了儀式感。整個病房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他,仿佛時間都靜止了。</p>
張國棟站在人群后,死死地盯著蕭天,眼神里充滿了怨毒和不屑。他不相信,現(xiàn)代醫(yī)學(xué)都束手無策的絕癥,靠幾根破銀針就能解決?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他等著,等著看蕭天裝神弄鬼失敗后,如何收場!</p>
終于,蕭天動了。</p>
他打開針盒,拈起一根三寸長的銀針,手腕一抖,銀針便發(fā)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鳴。</p>
“第一針,鎖神庭!”</p>
話音未落,他出手如電,銀針精準無比地刺入了周婉華頭頂?shù)纳裢パā]有絲毫猶豫,針尖沒入三分,隨即以一種極為玄妙的頻率輕輕捻動。</p>
旁邊的醫(yī)生們都看呆了。神庭穴乃是顱腦要穴,稍有不慎便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損傷�?墒捥爝@一針,快、準、穩(wěn),仿佛演練了千百遍。</p>
“第二針,閉人中!”</p>
又一根銀針刺入人中穴,封鎖住了即將逸散的陽氣。</p>
“第三針,定涌泉!”</p>
最后一根銀針,穩(wěn)穩(wěn)地扎在了周婉華的腳底涌泉穴,引火歸元,將上沖的邪火牢牢地釘在了下盤。</p>
這三針,正是“太乙續(xù)命針”中最基礎(chǔ)也是最關(guān)鍵的三式起手針,名為“三才定位針”。天、人、地,三針定三才,能于垂死之際,強行鎖住病人的一線生機,為后續(xù)治療創(chuàng)造條件。</p>
在蕭天的“望氣”視野中,隨著三根銀針落下,那團盤踞在周婉華頭頂?shù)暮诩t色邪氣,仿佛被三根無形的鐵鏈牢牢鎖住,雖然依舊在翻騰,卻再也無法向下侵蝕分毫。</p>
做完這一切,蕭天額上也滲出了一層細汗。這套針法極其耗費心神,以他目前的功力,施展起來也頗為勉強。</p>
他收回手,靜靜地站在床邊。</p>
病房里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p>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監(jiān)護儀,期待著,又懷疑著。</p>
一秒,兩秒,三秒……</p>
時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p>
監(jiān)-護儀上那條直線,依舊毫無動靜。</p>
張國棟的嘴角,已經(jīng)忍不住開始上揚,一絲殘忍的譏笑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他就知道,這小子果然是在裝神弄鬼!</p>
然而,就在他準備開口嘲諷的瞬間。</p>
滴!</p>
一聲微弱卻清晰無比的輕響,突然從監(jiān)護儀上傳來。</p>
緊接著。</p>
滴……滴……滴……</p>
那條代表著死亡的直線,開始奇跡般地跳動起來!雖然微弱,卻穩(wěn)定而富有節(jié)奏!屏幕上,心率的數(shù)字從0開始,一點點向上攀升……10……30……60!</p>
病人的血壓也開始回升!</p>
自主呼吸恢復(fù)!</p>
“天��!”一名年輕的護士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眼中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p>
“活了……活過來了!”</p>
“這……這怎么可能?!”</p>
整個病房瞬間炸開了鍋!所有醫(yī)生都像見了鬼一樣,涌到監(jiān)護儀前,看著那不斷攀升的生命體征數(shù)據(jù),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被徹底顛覆了。</p>
這已經(jīng)不是醫(yī)學(xué),這是神跡!</p>
張國棟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他踉蹌著后退兩步,靠在墻上,嘴里喃喃自語:“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p>
趙立人更是激動得老淚縱橫。他一把抓住蕭天的手,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用盡全身力氣,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握緊。</p>
蕭天抽回手,臉色有些蒼白,但語氣依舊平靜:“趙書記,我只是用針法暫時吊住了夫人的性命,穩(wěn)住了她的生命體征。病根未除,她隨時可能再次陷入危險�!�</p>
一句話,讓剛剛看到希望的趙立人,心又懸了起來。他急切地問:“那……那該怎么辦?”</p>
蕭天轉(zhuǎn)過身,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張國棟,李文博等一眾所謂的“專家”,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病房。</p>
“現(xiàn)在,該由我來告訴你們,什么才是真正的診斷。以及,該如何救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