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檸為了救她哥哥，整天又哭又鬧，纏著太子不放，鬧得宮里人盡皆知，指指點點的人不少。</p>

    當(dāng)晚，蕭齊安被叫去了御書房。</p>

    聽說皇上氣得摔了茶杯，罵人的聲音在門外都聽得清清楚楚：“……你要是再這么不分輕重，只顧著兒女私情，這太子之位，朕看你也坐到頭了！那個青檸，留不得了！”</p>

    “留不得”這三個字，像一道雷劈下來，把蕭齊安心里那點僥幸徹底打碎了。</p>

    皇上明確說了，除非他跟我圓房，盡快生下嫡長孫，證明東宮安穩(wěn)，否則絕不會輕饒了青檸的兄長。</p>

    蕭齊安心事重重地回到東宮，本來想找青檸說說皇上的條件，讓她體諒自己的難處，甚至想著要不就別管她兄長了。</p>

    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青檸就又哭又鬧起來，根本不聽解釋，只一個勁兒逼他必須救人。</p>

    蕭齊安看著眼前哭成淚人、只顧著兄長的青檸，心里又涼又澀。</p>

    他咬著牙問：“你當(dāng)真非要救你兄長不可？無論要我付出什么代價？”</p>

    青檸想都沒想，斬釘截鐵：“是！一定要救！”</p>

    蕭齊安眼底最后一點光也黯了下去，他狠狠心：“好，既然這是你選的，孤就如你所愿！”</p>

    他腳步踉蹌地來到我的寢殿時，已近子時。</p>

    月色凄清，將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孤寂而狼狽。</p>

    我正披著外衣在燈下看書，見他進(jìn)來，一點兒也不意外，只是平靜地站起身行了禮：“殿下。”</p>

    他看著我，眼睛里全是血絲，張了張嘴，話卻卡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來。</p>

    我就那么安靜地等著，心里跟明鏡似的。</p>

    皇上提的條件，還有他跟青檸之間的拉扯，我早就猜到了。</p>

    過了好一會兒，蕭齊安才像是下定了決心，聲音低啞地說：“夜深了，安置吧�！�</p>

    紅燭高燃，映著他復(fù)雜難辨的神情。</p>

    我主動為他寬去外袍，指尖不經(jīng)意掠過他的喉結(jié)。</p>

    他身體微僵，卻沒有避開。</p>

    “殿下，”我吹滅了蠟燭，在黑暗中輕聲說道，“明日妾身就親自去求見長公主，把抄好的經(jīng)書送過去，替青檸的兄長說說情。”</p>

    “從筠……”蕭齊安的聲音干澀，“這次……是孤對不住你……”</p>

    我順勢環(huán)住他，柔聲道：“殿下說什么呢，我與殿下本就是夫妻一體，能為殿下分憂，是妾身的本分�！�</p>

    我故意貼著他耳邊說話，氣息溫?zé)帷?lt;/p>

    蕭齊安的呼吸一下子重了起來。</p>

    月光朦朦朧朧透進(jìn)來，照出他耳根泛起的薄紅。</p>

    我垂眸，掩下眼底一絲冷嘲。</p>

    想著看過的那些避火圖上的樣子，生澀卻主動地迎合他。</p>

    他終究情動，低吼一聲，用力將我摟進(jìn)懷中。</p>

    大紅的帳幔隨之落下，在夜色中輕輕搖曳。</p>

    翌日清晨，我醒來時，身側(cè)已空。</p>

    云舒伺候我起身，低聲道：“天未亮，太子殿下便去了攬月閣。”</p>

    我對著菱花鏡，細(xì)細(xì)描摹眉黛，聞言不過淡淡一笑。</p>

    鏡中人云鬢花顏，眼底一片清明冷靜。</p>

    “無妨。告訴咱們的人，可以‘不經(jīng)意’地讓青良娣知道，殿下昨夜之所以肯來，全是因為她苦苦哀求殿下救她兄長……”</p>

    云舒心領(lǐng)神會：“是，娘娘。良娣若知此事乃她‘親自所求’，這‘感激’之情，想必會格外深刻�！�</p>

    我抿了口胭脂，唇色艷麗。</p>

    若她知道，是她自己親手將蕭齊安推上了我的床，那滋味該有多難受啊。</p>

    可這鈍刀子割肉的滋味，才只是開始。</p>

    我要的，從來不是一夜恩寵。</p>

    而是用這一夜，在她和蕭齊安之間，埋下一根拔不掉的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