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的意思很明了。</p>

    我雖在錦衣衛(wèi)，但只是姜昭晚十兩銀子買回來的男人。</p>

    沒有身份。</p>

    只要圣上賜婚，姜昭晚不僅是指揮使，還是他麟王的王妃。</p>

    我指甲掐緊掌心，低聲回應道：“王爺放心，再過兩日我便會離開京城，離開錦衣衛(wèi)，永遠消失在大人身邊�！�</p>

    見我如此低眉順眼，葉麟松開手，朝我冷哼一聲。</p>

    “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本王不介意送你一程！”</p>

    說完，他趾高氣昂的離開。</p>

    像只戰(zhàn)勝的公雞。</p>

    我在窗前坐了許久，直到冷風簌簌吹得我打了個寒顫，才堪堪清醒冷靜。</p>

    我去了姜昭晚的書房，打算清理掉自己最后的痕跡——我的畫像。</p>

    三年前剛搬來錦衣衛(wèi)時，姜昭晚為我畫了一張又一張的畫像，放在書房觀看。</p>

    她說：“阿淵不在時，我累了可以看你的畫像解乏，你是治愈我的良藥�！�</p>

    “只要一想到你，我便又充滿許多干勁兒。”</p>

    現在我要走，這些畫像也該全都燒掉清除干凈。</p>

    一張，也不會留給她。</p>

    整理畫像時，我不小心撞到書桌。</p>

    “嘩啦——”</p>

    案牘公文散落一地，我彎腰去撿卻看到一本泛黃的冊子上寫著：《我與阿麟之心事》</p>

    手指一頓，我忍不住翻看來看，卻窺得姜昭晚的秘密——</p>

    【大夏十五年臘月初八。】</p>

    那一日，正是我被我爹賣給姜昭晚的那一日。</p>

    我順著往下看。</p>

    【今天遇到一個老鰥夫賣兒子，小男孩渾身破爛瘦的像只猴，我不想嫁人，更不想花錢買個拖累。】</p>

    【可我看到他的耳后，和麟王一樣也有一朵梅花印記，我花了十兩銀子買他做童養(yǎng)夫，權當我的阿麟，還在身邊……】</p>

    只一眼，我如遭雷擊——</p>

    越往下翻，我的心便越沉，里面記載的全是姜昭晚對葉麟深沉的愛意。</p>

    而我……只是替身。</p>

    厚厚一冊，看得我已經麻木，甚至連痛都已經沒有知覺。</p>

    我自嘲一笑。</p>

    葉麟從邊塞回京的這半年，姜昭晚給我的“意外”太多，我竟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p>

    心死的徹底，再無波瀾。</p>

    我平靜地將書冊公文整理好，把日志放在公文的夾縫中。</p>

    直到將所有畫像全部銷毀，我才轉身離開。</p>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的心門也全部封死。</p>

    我沒回紫薇苑，而是去了山郊外的一座孤墳。</p>

    那是我母親的墳。</p>

    我要走了，往后再也不能來看她。</p>

    是時候跟她好好告?zhèn)�別了。</p>

    初春之際，春風料峭，山上仍舊寒意肆虐。</p>

    我跪在母親碑前，忍不住紅了眼尾。</p>

    “娘，當年我爹為了十兩銀子將我發(fā)賣，我以為遇到了良人，不曾想她也是和爹一樣的負心人�！�</p>

    當年，父親和母親也是伉儷情深，恩愛有加。</p>

    母親生我時，他在在佛前跪了七天七夜，乞求神佛保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