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到沈家別墅時,姜楚楚正站在門口。
她穿著沈時薇最喜歡的淡藍色連衣裙,頭發(fā)梳成沈時薇曾經標志性的芭蕾發(fā)髻。
“姐姐!”她小跑過來,臉上寫滿虛假的關切,“對不起,比賽太忙了現(xiàn)在才來看你�!�
沈州白和陸景澈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比賽結果怎么樣?”
姜楚楚歡快地跑進客廳,捧出一座金光閃閃的獎杯:“第一名!評委說我的表現(xiàn)堪稱完美!”
沈時薇死死盯著那座本該屬于她的獎杯,左腿的幻痛突然發(fā)作,她想起自己最后一次站在舞臺上的樣子,聚光燈下,她像一只展翅欲飛的天鵝。
可如今,拜自己的親哥哥和未婚夫所賜,她連站起來,都已是奢望。
三人圍著獎杯說說笑笑,完全忘了輪椅上還坐著個活人。
沈時薇自己推著輪椅往電梯樓走去,姜楚楚立刻追上來攙扶:“我?guī)徒憬?.....”
出了電梯后,到了三樓,姜楚楚突然湊到她耳邊:“姐姐,你好惡心啊,還掛著尿袋,你說,以后景澈哥碰你的時候,會不會聞到尿騷味��?”
沈時薇臉色一白,還未開口,姜楚楚忽然大叫一聲 “姐姐不要”,而后整個身子都朝后仰去,像一只折翼的蝴蝶滾下樓梯。
“楚楚!”
“怎么回事?!”
沈州白和陸景澈沖過來時,姜楚楚正蜷縮在地上啜泣:“哥,景澈哥,不怪姐姐……她只是太難過……說憑什么她的腿斷了,我卻還能跳舞……”
“沈時薇!你瘋了嗎?”
沈州白一把拽住輪椅扶手,力道大得讓金屬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他俯身逼近,那雙總是溫柔注視她的眼睛此刻燃燒著怒火:“你知不知道對于一個舞者來說,雙腿意味著什么!”
沈時薇仰頭看著自己的親哥哥,忽然笑了。
笑意未達眼底,反而讓蒼白的臉色更顯慘淡。
“原來哥哥也知道啊�!彼p聲說,手指無意識地撫過毫無知覺的雙腿,“知道腿對舞者有多重要�!�
陸景澈站在一旁,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在看到姜楚楚紅腫的腳踝時閉緊了唇。
“道歉�!鄙蛑莅椎穆曇衾涞孟癖�,“立刻給楚楚道歉�!�
輪椅上的女孩挺直了脊背,像她曾經在舞臺上做過的千百次那樣:“我憑什么道歉,她自己摔的。”
空氣瞬間凝固。
姜楚楚突然抽泣一聲,一瘸一拐地走上前:“算了州白哥……姐姐心情不好,我能理解……”
“楚楚!”沈州白心疼地扶住她,“你就是太懂事了。”
沈時薇轉動輪椅,金屬輪轂碾過大理石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她不想再看這場鬧劇,更不想再看姜楚楚眼中那抹得意的光芒。
夜深了。
沈時薇靠在床頭,望著窗外慘白的月光。
房門被輕輕推開,陸景澈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
“時薇,喝點牛奶,助眠。”他將杯子放在床頭,語氣溫柔,“乖,一定要喝完�!�
房門關上的瞬間,沈時薇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她端起牛奶,毫不猶豫地倒進了盆栽里。
午夜時分,一陣窸窣聲將她從淺眠中驚醒。
她瞇著眼,看見一個黑影站在床邊。
“時薇?”陸景澈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沈時薇屏住呼吸,身體僵硬得像具尸體。
確認她沒有反應后,一雙大手突然粗暴地將她拽起,麻袋當頭罩下!
“唔!”
她本能地掙扎,卻被狠狠摔在地上。
脊椎撞擊地面的劇痛讓她眼前發(fā)黑,卻死死咬住嘴唇不發(fā)出聲音。
“州白,會不會做得太過了?”陸景澈的聲音在顫抖,“時薇的腿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我給她下安眠藥,綁了她來這里為楚楚撐腰�!�
“心疼了?”沈州白的冷笑像刀子一樣扎進沈時薇心里,“她推楚楚的時候可沒手軟,反正她腿沒知覺,打幾棍子就當給她個教訓�!�
粗糙的麻袋摩擦著皮膚,沈時薇死死攥緊拳頭。
他們說對了,她的腿確實感覺不到疼,但心臟卻像被人生生撕成兩半。
“動手�!鄙蛑莅妆涞叵铝�。
第一棍落下時,沈時薇聽見自己腿骨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第二棍、第三棍……
她像個破舊的布娃娃一樣被翻來覆去地擊打。
“呃……”一聲痛呼終究沒忍住,從她緊咬的牙關中溢出。
棍棒聲戛然而止。
“誰?!”沈州白的聲音陡然拔高。
下一秒,沈時薇感覺到有人顫抖著抓住麻袋邊緣,將它緩緩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