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聽到這句話，我身子一顫。</p>
“可是，她是公主……”</p>
【不用怕，以后該是她向你行禮。】</p>
公主見貴妃自然是要行禮的，但……我現(xiàn)在還不是貴妃呀。</p>
我腦中一片空白。</p>
大仙沉聲安撫道：【不用怕，信我，跟著我念就好�！�</p>
我隨之猛然起身。</p>
所有人頓時都驚訝望向我，哄笑聲和議論聲也逐漸停了下來。</p>
我先是規(guī)規(guī)矩矩朝公主行禮，隨后直起身，深吸口氣，跟著大仙一字一句念出聲：“公主殿下，這衣裳來時是好的，只是今日魯莽，不小心沾染了酒水，失了禮節(jié)惹得殿下您不快�！�</p>
華安公主微抬下巴：“你心里清楚就好。”</p>
我接下里卻輕輕搖頭：“只是可惜……”</p>
“可惜什么？”華安公主下意識反問。</p>
“可惜府中下人不懂眼色，讓賓客一直穿著臟污的衣物，傳出去，只怕世人會誤以為公主府的人不懂規(guī)矩呢？”</p>
……下人不懂規(guī)矩，那相當于說公主管教不嚴。</p>
華安公主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p>
她猛然站起，手指顫抖地指向我，卻一時語塞：“你……”</p>
我卻是不服輸?shù)赝鲗σ曋骸肮鞑灰�，我沒有說是您授意下人這樣做的�！�</p>
另一側(cè)，褚琰詫異地看著我。</p>
大概在想我這樣的人，今日怎么敢公然頂撞公主。</p>
眼看公主即將發(fā)怒，她身后的嬤嬤急忙上前低聲提醒：“公主殿下，您忘記陛下的教誨了嗎？若今日之事傳出去，陛下怕是要罰您了�！�</p>
當今天子昨日才將公主叫去呵斥了一番，告誡她謹言慎行。</p>
公主的臉色驚疑不定，若是被皇兄知道自己欺壓其他貴女，怕是……</p>
但她又無法放下身段向我示弱，一時間，她站在原地，進退兩難。</p>
這時，江瑩眼珠一轉(zhuǎn)，上前打圓場道：“羨姣妹妹，你莫要使性子了，公主殿下絕無此意，來人，快帶羨姣妹妹去更衣�！�</p>
我不想再同江瑩爭執(zhí)，同丫鬟下去換衣。</p>
我在心中輕聲詢問大仙：【我表現(xiàn)得怎么樣？】</p>
大仙幾不可聞地笑了下：【不錯，有點天分�！�</p>
我心中一喜，路過褚琰時，卻聽見他冷笑一聲：“你倒比以前有骨氣了很多�！�</p>
我腳步一頓，隨即大步往前走，既沒回話，更沒看他一眼。</p>
沒關系，還有十天，我就再也不必聽到這些令人痛苦的話了。</p>
我這樣想著，一步步走出了褚琰的視線。</p>
身后，褚琰卻看著那堅決的背影，眼眸不覺一點點沉了下來。</p>
宴會終于結束。</p>
我剛回府，就見許久未見的兄長坐在正廳上位。</p>
他身材魁梧，面容冷峻，不假辭色的樣子像座沉默的山，沉沉壓在我的心上。</p>
我低聲喊：“兄長……”</p>
我的話還沒說完，江覺之卻是一抬手，打斷了我的話。</p>
“我聽瑩兒說，你今日沖撞了公主殿下？”</p>
江覺之語氣微涼，眸子冰寒一片，不像是在和自己的親妹妹說話，反倒像是在對待一個仇人。</p>
我攥緊雙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p>
江覺之大我十歲，曾經(jīng)是這世間最好的兄長。</p>
我還記得，在父母離世時，江覺之跪在父母的墓前，指天發(fā)誓：“爹、娘，我發(fā)誓，從今往后我一定會好生照料妹妹，讓她歲歲無憂，平安喜樂�！�</p>
他濕透卻挺直的脊背，我到如今都難忘于心。</p>
而他也的確做到了，無論寒暑，曾經(jīng)的我是令整個貴女圈都羨慕的存在。</p>
直到兩年前——江覺之舊部的孤女江瑩在江家登堂入室。</p>
最開始，江覺之待江瑩就如待一個鄰家小姑娘。</p>
然而江瑩卻一直跟在他身后，稱呼他為兄長，溫柔體貼，關懷備至。</p>
我起初并未放在心上，甚至因為江瑩是孤女，出于同情心，對她照顧有加。</p>
可慢慢的，兄長變了。</p>
不知什么時候起，他的目光總是會不自覺的看向江瑩，每日早晨，他一句話一定是問江瑩；每次打勝仗歸來，一時間也是給江瑩買奇珍異寶……</p>
我面對這樣的變化感到極度慌亂，心慌意亂之下，我向江覺之提議將江瑩安置在外處的宅子。</p>
然而，江覺之卻一次呵斥了我：“江羨姣，你幾時學會了善妒？”</p>
當夜，江瑩突然從床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巫蠱娃娃，上面刻著江瑩的生辰八字。</p>
江瑩淚眼婆娑地指控是我所為，江覺之竟沒有絲毫懷疑，立刻將我關進了祖祠以示懲罰。</p>
祖祠內(nèi)一片昏暗，那晚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寒風透過紙窗呼嘯而入，發(fā)出刺耳的聲響</p>
我怕極了。</p>
可無論我如何敲打門扉，回應我的只有那冷寂的雨聲。</p>
三日后，我才被江覺之放出來。</p>
他語氣極冷：“沒有下次！若是再讓我聽見你說這些，便從這府里滾出去！”</p>
一句話，比整夜的雨還冷還要刺骨。</p>
眼前，見我靜默不語，江覺之眉頭一壓。</p>
“是不是給你的教訓不夠，如今竟然膽敢對公主不敬！你還想不想在將軍府待下去？”</p>
冷厲的聲音刺入耳朵，我只覺胸口像壓了一座大山，每一次呼吸都泛著痛意。</p>
蒼白的唇蠕動著，吐不出半個字出來。</p>
我心里明白，江覺之根本不會聽我半句解釋。</p>
就在這時，大仙的聲音突然響起：【答應他，我們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