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可以陪他吃苦，但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生活磨掉所有光芒。</p>

    那天我走回家，每一步都帶著眼淚。</p>

    推開門，宋北笙正蹲在窗邊給那盆半死不活的吊蘭澆水。</p>

    夕陽透過灰塵撲撲的玻璃照進來，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p>

    我就這樣站在門口看了他好久好久。</p>

    像是要看遍一輩子的時光。</p>

    可他還是轉(zhuǎn)身了，他對著我笑。</p>

    “等明年春天，它應該就能開花了�！�</p>

    我躲在陰影里，輕聲說：</p>

    “宋北笙，我們要不……就算了吧。”</p>

    宋北笙手里的水壺懸停在空中，然后輕輕放下。</p>

    沒有質(zhì)問，沒有爭吵，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p>

    然后走過來抬手擦去我臉上的眼淚。</p>

    “棠棠，我讓你很難過，是嗎？”</p>

    “不能再試一試了，是嗎？”</p>

    我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克制自己傾身抱住他的欲望上，連搖頭都沒有了力氣。</p>

    過了許久，宋北笙的手從我的臉上滑落。</p>

    他聲音似乎也啞了，“別哭了，我答應你�！�</p>

    我倚在門板上，眨著淚眼朦朧的眼睛，試圖最后再看清他一次。</p>

    可不管怎么眨眼，他的臉都在我的眼中一片虛朦。</p>

    淚水扭曲了他的輪廓，他正在從我生命里提前褪色消散。</p>

    到最后，我只記得他清雋的剪影，和那盆永遠等不到春天的吊蘭。</p>

    相似的人影總是讓人沉溺于陳舊的舊人舊事。</p>

    之后的宋北笙又成了高懸在天空的明月。</p>

    他的臉成了財經(jīng)雜志封面的�？�。</p>

    我再也沒見過他。</p>

    一聲嘆息在我耳邊響起。</p>

    “姐，別哭了。”</p>

    “你再哭下去，我總感覺我要倒霉�！�</p>

    我回過神，狼狽地別過臉擦了擦眼淚。</p>

    “小屁孩，都怪你，這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非要讓我想起來。”</p>

    男生撇了撇嘴，琥珀色的眼珠在眼睛里轉(zhuǎn)了一圈，陡然湊近我。</p>

    “誒，姐，你幫我打個電話給我哥吧。”</p>

    我疑惑抬眼看他。</p>

    他笑得露出小虎牙，理直氣壯，</p>

    “我后悔離家出走了，你幫我打電話給他，讓他接我回家�！�</p>

    我撥了號。</p>

    那頭接電話很快，卻傳來了幾聲沙啞的咳嗽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