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虞晚,是要陪盛家小姐出嫁的「通房」。</p>
當(dāng)?shù)弥〗慊榕湟嬷萃尻懠摇懼e時,我咂摸著陸、知、閑這三個字,更是百般樂意。</p>
盛府老夫人花重金找了百花閣里「最好」的姑娘,教我學(xué)習(xí)房中術(shù)。</p>
盛府可不是什么寒門、商賈、不入流的人家。</p>
府中曾出過尚書,教過皇子,育過狀元……也曾門庭若市、車水馬龍。</p>
自然,現(xiàn)如今是沒落了。</p>
就連嫡小姐的婚事都只能一切從簡。</p>
偏偏在教我「房中術(shù)」一事上,老夫人寧可貼著自己僅剩不多的嫁妝,也找了「最好」的姑娘。</p>
不必費(fèi)解。</p>
老夫人年輕時,受過妾氏爭寵的苦。我,不過是她想幫盛弦月固寵的工具。</p>
她們自詡名門書香,自然不肯讓自家孩子去學(xué)那「下賤」功夫。</p>
桃花灼灼的春日,我一人先被送去益州試婚。</p>
這是通房的第一個作用——檢驗?zāi)凶邮欠窨到�。若有「隱疾」,女方可找其他理由退婚,省得毀了一輩子幸福。</p>
臨行前,我跪在地上,端了自己熬的「絕子湯」一口飲盡。</p>
老夫人紅著眼睛說「你這是何必�!�</p>
小姐更是抱著我哭得肝腸寸斷。</p>
我不會給陸家傳宗接代的。</p>
我磕頭叩謝。于我而言,這未嘗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好事。</p>
我一個試婚的通房,兩人小轎直接從后門抬去新郎房里。洗干凈身子,躺著等就是了。</p>
我想,跟「花娘」說的接客沒什么不同。沒有感情,不動凡心。</p>
只聽門響,來人吹了燈,爬上床……</p>
怎么說呢……</p>
我感覺用「花娘」教的標(biāo)準(zhǔn)來評價,陸知閑很一般,有點虛。</p>
我在偏房中寫信給主家。跟隨來的家丁快馬加鞭地送回盛府。</p>
沒幾日,便送了盛弦月成婚。</p>
也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陸家富甲一方,如今自是良配。</p>
新婚前夜,我側(cè)躺在榻上幫小姐打扇,她隨意地翻著「避火圖」。</p>
「別怕,小姐,有奴婢呢。奴婢什么都會安排好的�!�</p>
盛弦月閃著純真的眼睛,彎起嘴角,「有虞晚在,我不怕�!�</p>
她實在算不得好看,最多夸一句模樣乖巧。多肉的鼻頭,薄薄的唇角,眉眼里都是稚氣。明明與我只差上兩歲,我卻早已出落得嫵媚動人。</p>
可我疼愛她。伴她長大,替她學(xué)習(xí),陪她出嫁。在我心中,就如同我親妹妹一般。</p>
——</p>
合巹逢春,桂馥蘭馨。陸家富庶,婚禮周全。</p>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陸知閑,長相不似商賈,倒似書生。眉清目秀,斯文儒雅。他對眾人淺笑,拱手還禮。哪里有一絲銅臭氣。</p>
可這好印象只存了幾個時辰。</p>
洞房禮畢,我替新人更了衣服,退去外屋上夜。</p>
沒一會兒,便傳來弦月的哭聲。我只得在外面出聲安慰:「小姐,忍一忍,一會便好了�!�</p>
頓了頓,硬著頭皮又小聲勸導(dǎo):「二爺,小姐金尊玉貴,年紀(jì)又小,還求您憐惜些�!�</p>
沒過一盞茶的工夫,陸知閑從紗帳里走出來,趿著鞋,沒等我言語,拉著我便按在一邊的榻上。</p>
他紅著眼睛,氣喘如牛,撕扯我的衣服用了十分的力氣,一瞬間衣服上的盤扣便一顆也不剩了。我眼看逃不掉,「二爺,今夜是您和小姐的好日子,萬萬不該是虞晚伺候您�!�</p>
他一手掐住我兩手向上束縛住,「爺為了她好,特意喝了鹿血酒,她呢?只知道哭。這一身的陽氣散不出去,讓爺憋死不成�!�</p>
我的手腕痛到麻木,他的吻落在脖頸間,幾乎變成撕咬。</p>
「求二爺給我留點臉面。去偏房吧,別嚇著小姐�!�</p>
我逃不過的。在這兒,陸知閑的話就是圣旨。</p>
他哼了一聲,一腳踹開門大步流星地出去。</p>
我掩了衣襟,攏攏頭發(fā),去看盛弦月,她縮成一團(tuán)蒙著被子哭得一抖一抖。</p>
「小姐別怕。今夜無事了。」</p>
她拉下被子,露出一雙哭紅的眼睛,「虞晚,我不愿意�!�</p>
我笑笑,她們這樣的貴女尚且不能選擇,何況我這樣出生「低賤」之人。</p>
我所能救她的辦法,就是替她受著。</p>
「不怕。小姐,虞晚會幫你�!�</p>
我?guī)退诤帽蛔樱瑖@口氣,往偏房走去。</p>
陸知閑,你欠我們虞家的何時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