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段總，目前看來，謝小姐能醒來，就不會有生命危險。如果檢查完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只是這次的腦部手術，看來對謝小姐身體有些影響。目前大部分腦部損傷都是不可逆的，所以也許......永遠都無法恢復了�！�</p>

    醫(yī)生被段黎光叫來，仔細給謝瑤檢查過后，得出了這樣的結論。</p>

    等送醫(yī)生出門后，段黎光倚在門外通風處的墻上，盯著角落里“禁止吸煙”的牌子。</p>

    火機在手指尖靈活轉了一圈后，他還是點燃了一根香煙。</p>

    漆黑的眼眸，隔著裊裊升起的白霧，透過窗戶看向病床上的謝瑤。</p>

    那片眼底洶涌著復雜的情緒，好像再也無法平息。</p>

    一根煙抽完，他把煙頭狠狠捻滅在垃圾桶的煙灰缸上，然后長腿邁開，堅定地進了病房。</p>

    “我們結婚吧，謝瑤�！倍卫韫夤啪疅o波地開口，“醫(yī)院很多手續(xù)要家屬簽字�！�</p>

    謝瑤努力睜大眼睛，盯著段黎光：</p>

    “你......你真的是我的男朋友？你是......認真的嗎？”</p>

    說出那句話后，男人似乎連腳步都輕松了些。</p>

    他站到床邊，俯視蒼白脆弱的她，清冷的聲音響起：</p>

    “嗯，認真的，結婚吧�！�</p>

    謝瑤嘴唇微微抿了一下，雖然她大腦一片空白，但還是下意識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她還是個正常人樣子，就連聲音都努力增大了點：</p>

    “你能靠近一點嗎？我想，如果我們真的相愛，就算記憶沒有了，身體也會記住彼此吧？”</p>

    她說完，就在模糊的視線里察覺到段黎光好像停頓了一下。</p>

    然后才若無其事地俯身，靠在她胸前，輕輕擁住她。</p>

    淡淡的煙草味和古龍水味中，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頃刻盈滿謝瑤的口鼻。</p>

    男人的溫熱呼吸噴灑在她脖頸和耳畔，帶來細微的瘙癢和悸動。</p>

    清冷而低沉的嗓音，如情人呢喃般在她耳邊悄然響起：</p>

    “如你所愿。”</p>

    謝瑤怔住。</p>

    她腦海里沒有一點關于段黎光的記憶，也想不起半絲他們戀愛的回憶。</p>

    可身體仿佛是干涸了三年的土地，在剎那間蒙獲渴求已久的甘霖。</p>

    她的身體，對段黎光的靠近沒有半點抗拒。</p>

    她身受重傷失去記憶，醒來后惴惴不安的心，仿佛也在聞到他身上氣息的剎那變得平靜。</p>

    她想，她大概真的和段黎光有一腿。</p>

    “我現(xiàn)在失憶，還半盲，你確定要和我結婚嗎？”</p>

    謝瑤心里有了答案后，說起話來的語氣再沒了剛才強撐著的正常，徹底虛弱無力起來。</p>

    她睜著茫然的眼睛，一瞬不瞬看著看不清的段黎光。</p>

    男人好像挑了下眉，語調聽起來哭笑不得：</p>

    “你是謝家驕傲的大小姐，怎么這么不相信自己看男人的眼光？”</p>

    關于過去，謝瑤好像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p>

    在聽到段黎光的評價后，她粲然一笑，眼睛彎得像正中午倒映著陽光的溪水：</p>

    “確實，我也覺得我看男人的眼光應該不錯，不會找到那種心上人病重就拋棄她的家伙�！�</p>

    “嗯�！�</p>

    段黎光沒有多說，但謝瑤眼睛看不清，好像打開了某種開關似的，輕易就察覺到他心情不錯。</p>

    “所以，”男人淡淡道，“今天結婚吧�！�</p>

    “要先告訴我爸媽吧？......我有爸媽吧？”謝瑤遲疑。</p>

    “你爸媽已經同意我娶你了�！倍卫韫饴曇袈犉饋碛行├�。</p>

    “那......要回家拿戶口本吧？”謝瑤緊張咬唇。</p>

    “現(xiàn)在結婚不用戶口本。”段黎光果斷開口。</p>

    謝瑤心里還有很多問題的，總覺得這么草率結婚不對勁。</p>

    可拒絕的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她怎么都說不出口。</p>

    心里好像有那么一個陌生的聲音，不斷在重復著——</p>

    【同意吧，就這樣吧，不會比現(xiàn)在更差了。】</p>

    謝瑤那惴惴不安的心，好像剎那間就落地了，伴隨著近乎麻木的鈍痛，她聽到自己的嘴張開，說了句：</p>

    “好，結婚吧�！�</p>

    她甚至沒有問自己這樣包著紗布躺在醫(yī)院，要怎么拍領證照。</p>

    說那四個字，她好像已經用盡了全身力氣。</p>

    話音落下，就閉上眼陷入沉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