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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13章
“嗯？”</p>
段黎光不明所以，只發(fā)出了一個好聽的鼻音。</p>
謝瑤拇指和食指并攏，搓了搓衣角，才更委婉地說：</p>
“你別誤會，我只是擔(dān)心你被我父親欺負(fù)......你在醫(yī)院也見識過了，他們每個看起來都......不太好惹的樣子。”</p>
“嗤......”</p>
段黎光笑了。</p>
他勾著唇角，拉著謝瑤讓她進(jìn)屋，一點(diǎn)不避諱自己其實(shí)沒錢沒勢的意思，直白地問：</p>
“怎么突然擔(dān)心我會被謝家欺負(fù)？”</p>
說著，把謝瑤按在了客廳柔軟的布藝沙發(fā)上。</p>
謝家的東西，謝瑤拿東西的時候也摸到過的。</p>
這個沙發(fā)，在那些昂貴的真皮沙發(fā)面前，大概會一輩子抬不起頭吧？</p>
“是我誤會了，”</p>
謝瑤坐下后，摩挲著沙發(fā)上鋪著的一塊布的角，磕巴地解釋，</p>
“我以為你和段氏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沒想到你住在這里，生活看起來也比較拮據(jù)......你和我現(xiàn)在和謝家對上，應(yīng)該無異于蜉蝣撼大樹吧？所以......所以我擔(dān)心你被欺負(fù)�！�</p>
段黎光安靜聽完她的話，掃了眼快被她扯脫線的布角，又看了下客廳巨大落地窗外的大片空地，眼底閃過了然。</p>
他唇角不受控制地翹起些微弧度，墨黑的瞳仁里閃爍著莫名的光芒。</p>
開口時，聲音聽起來渾厚低沉，像緩緩拉動的大提琴：</p>
“所以，你也看到了，我只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你是謝家的大小姐，嫁給我，會不會覺得虧了？當(dāng)時你答應(yīng)我結(jié)婚，是才剛從昏迷中醒來的。如果現(xiàn)在后悔了，我可以馬上送你回去的。”</p>
謝瑤下意識更用力地捏著那個角，笑著說：</p>
“這里很好，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回去�！�</p>
段黎光偏頭看向別處，嘴角的弧度更明顯了點(diǎn)。</p>
謝瑤看不清他，只能睜大了眼努力往那邊看。</p>
只多看了三秒，段黎光就突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廚房那邊幫她倒水。</p>
“你......你擔(dān)心被謝家報復(fù)嗎？”</p>
謝瑤突然問。</p>
她什么都不記得了，并不清楚段黎光和她的感情有多深。</p>
如果他真的不敢面對謝家這樣的龐然大物......</p>
“不擔(dān)心�！倍卫韫獾顾�，順便給她的杯子里加蜂蜜，隨口說，“謝家么，想來就來。”</p>
謝瑤緊繃的身體，在聽到他確切的答案后，稍稍緩和下來。</p>
她笑著，晶瑩的眼里盈滿光輝：</p>
“你放心，如果他們來了，我會保護(hù)你的！”</p>
同樣的語氣，同樣的話，讓段黎光一陣恍惚。</p>
他側(cè)目看著坐在客廳里柔軟干凈的女孩，仿佛晦暗角落里的螢火蟲，微弱、靈動。</p>
不過......</p>
他努力從回憶中掙扎出來，回神時，杯子里的水已經(jīng)滿到溢出了。</p>
“家里有一個管家和一個平時負(fù)責(zé)打掃做飯的王姨，最近我沒回家，就給他們放假了。他們后天就回來。”</p>
他熟練地收拾好廚房，拿著那杯水走到客廳，貼心地打開謝瑤的手，把杯子放進(jìn)她掌心。</p>
然后在剛搬進(jìn)屋的行李中精準(zhǔn)找到相冊后，把話題重新扯到正事上：</p>
“所以，要找什么樣的照片？”</p>
明明他問話的語氣很平淡，很尋常，但謝瑤莫名有種捉奸在床，被原配審訊的感覺。</p>
“就......應(yīng)該是個男性單人照吧�！敝x瑤眨巴著什么都看不清的眼睛，試圖把照片說得公事化，“可能有頭像、半身照和全身照，都是同一個人�！�</p>
“嗯�！�</p>
段黎光不咸不淡地應(yīng)聲，手上做著翻找相冊的動作，其實(shí)已經(jīng)悄無聲息把陸子桑的照片從兜里掏出。</p>
指腹卡在一張視角明顯是偷拍的照片的四角上，男人垂眸看了一會兒，勾唇：</p>
“這個男人，是你們工作室請的模特么？”</p>
“不是......”謝瑤心虛到頭都快埋到胸口了。</p>
段黎光在她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坐好，長腿交疊，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仿佛在說：</p>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怎么編。</p>
然后，心虛中的謝瑤，突然猝不及防發(fā)問：</p>
“段黎光，我失憶以后，是不是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p>
“嗯？怎么這么問？”</p>
男人凝眸，心頭一緊，以為她想起了什么。</p>
謝瑤眨著眼睛，明明看不清，卻有種目光灼熱，好像都能看透什么的感覺：</p>
“因?yàn)槲矣X得，你好像很客氣。我和你，不是情侶，感情很好嗎？”</p>
現(xiàn)在是深秋，多日沒人的家里，空氣都是冷的。</p>
但一束陽光透過清澈的落地窗，剛剛好全落在她身上。</p>
仿佛整個屋子的溫暖，都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了。</p>
段黎光沉默著開了中央空調(diào)，調(diào)整到舒適的溫度后，才慢條斯理地開口：</p>
“你現(xiàn)在的樣子就很好，是最真實(shí)的你�！�</p>
“我以前是什么樣？”</p>
謝瑤仍然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即使什么都看不清。</p>
以前......</p>
段黎光下意識想起那個頤指氣使，用錢砸人的富家女。</p>
但現(xiàn)在在他面前的，是柔軟乖巧的謝瑤。</p>
他伸手，拍了拍她毛糙的發(fā)頂，語氣里多少帶著點(diǎn)無奈：</p>
“以前的你，大概和米馨玥差不多吧？”</p>
謝瑤：“！！”</p>
“所以......”</p>
段黎光靠她很近，她又聞到了那股似有似無的檀香，還有拂過耳畔的溫?zé)嵛L(fēng)，</p>
“謝大小姐不用藏，這些年你為他畫的每一幅畫，我其實(shí)......都看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