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熾燈刺目，我止不住顫。</p>

    “……什么贖罪？”</p>

    我犯了什么罪？</p>

    賀南廷嘴角勾起冷笑，好像早料到我會這么問：“誰能想到這么一張清純無辜的臉，居然會惡毒到害人性命呢？”</p>

    “你以為從三中轉(zhuǎn)到一中，以前做的那些事就能一筆勾銷？”</p>

    我越聽越糊涂。</p>

    “南廷……你在說什么？我……我還是怎么聽不懂……”</p>

    我來一中，是因為在三中受到霸凌，被逼轉(zhuǎn)學呀！</p>

    “都這個時候了還裝無辜。”</p>

    賀南廷厭惡撒開手，站起身接過一人遞上的白手帕，擦干手上的血跡，嫌棄扔到我臉上。</p>

    “好好招待她。”</p>

    “不，南廷——”</p>

    我來不及觸到賀南廷的褲腿，就被人拽住頭發(fā)，像狗一樣拖向走廊盡頭的洗手間。</p>

    賀南廷一直倚在門框冷冷看著，溫潤盡褪，精致銳利的鳳眼滿是薄情，如同脫掉偽裝的優(yōu)雅劊子手。</p>

    我愣愣盯著他，唇和牙關都在抖，嗓子卻再也發(fā)不出一個字。</p>

    賀南廷……我真的好怕……</p>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p>

    “哐當”，洗手間的門被踹開。</p>

    “瞧瞧，咱們大壽星的臉這么臟，可不得要好好洗一洗！我看馬桶的水不錯，最配這種貧民窟的賤丫頭！”</p>

    “不要！”</p>

    “撲通——”</p>

    整個頭被按到馬桶里，腥臭咋然口鼻，我疼到抽搐。</p>

    “唔！咕嚕�！�—��</p>

    一秒，十秒……一次，兩次——</p>

    被反復浸泡，馬桶里的水被血染紅，直到我要暈死過去之時，他們終于甩開我。</p>

    “嗬……咳咳！”</p>

    我半死不活倒在地上，死魚一般艱難喘息。</p>

    那些人一邊拍照一邊抬腳踢我：“賀少說了，今天不要你的賤命，你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p>

    “往后繼續(xù)贖罪啊，黎初蕓�！�</p>

    贖罪？</p>

    可誰能告訴外婆，我到底要贖什么罪？</p>

    ……</p>

    夜深。</p>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沒想到都到這個點了，媽還沒有睡。</p>

    “初蕓，外面沒下雨，你怎么渾身濕噠噠的？”</p>

    媽一眼就瞧出不對勁，上前拉人的時候，我本能往后一縮，用頭發(fā)遮住臉傷，強撐著平靜。</p>

    “沒事……媽你別擔心……我就是最近熬夜學習太晚，犯困，走路不小心摔水潭了。”</p>

    見我語調(diào)正常，媽微微松了口氣，上前抱著我：“沒事就好。媽媽沒文化，雖然賺不了多少錢，但若是有人欺負你，媽就算拼了命也要給你討回公道……”</p>

    “如果在學校受了欺負一定要和媽媽說，知道嗎？”</p>

    “……嗯！”</p>

    我壓住哽咽，卻差點止不住淚。</p>

    “謝謝媽媽……我真的沒事。我在一中一定能好好參加高考，考個好大學，讓您以后跟著我享福呢……”</p>

    我怎么敢說實話呢？</p>

    當初，媽媽為了幫我轉(zhuǎn)校到處跑關系，跪著跟人求情借錢……我家這個條件，實在是負擔不起第二次挫折……</p>

    借口疲憊，我強撐著回到臥室。</p>

    凝著被我放在書桌中央，供奉一般珍重的糖……淚水無聲落下。</p>

    當初賀南廷給我這顆糖時，想的到底是什么呢？</p>

    我不明白，為什么霸凌這種事總會找上我？</p>

    明明我與人和善，連小動物都不欺負……</p>

    還不等我緩好情緒，這時，手機突然傳出消息提示音，一條班級群消息彈了出來——</p>

    “勁爆消息！年級第一的乖乖女黎初蕓竟然亂搞得了婦科�。∮袌D有真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