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沈玠殺我的時候,我早已被他和他新妻折磨不成人樣。</p>
那是一個大雪天。</p>
沈玠逼宮謀反,翌日便要榮登圣座的前一天。</p>
宋蔓說她要吃魚。</p>
沈玠伸出手,拉宋蔓坐在他腿上,咬著她耳根說:「蔓蔓,你燒還沒退?」</p>
宋蔓嬌羞一笑:「玠郎,想吃�!�</p>
沈玠猛地啜了她一口:「想吃你�!�</p>
宋蔓躲開,走到我面前,一腳踢在我臉上。</p>
打翻了一盆擦地水。</p>
「玠郎,讓她去雪水里捉魚�!�</p>
沈玠摟美人入懷,掐腰一笑:「蔓蔓,聽你的�!�</p>
沈玠命人將我捉到湖邊。</p>
鑿開湖面,扒光我外衣,將我扔入冰水里。</p>
他居高臨下地說:「凌枝華,你永不可能是皇后�!�</p>
冰水浸入我身體的那一刻,我已經(jīng)知道自己活不了了。</p>
我含淚唇語:</p>
「沈玠,為什么?」</p>
轎輦內(nèi),沈玠抱著瘸腿的宋蔓,目眥欲裂地說:</p>
「凌枝華,這是你欠蔓蔓的。</p>
「若不是你善妒,打斷了蔓蔓的腿,蔓蔓又怎么會?</p>
「不過,本將軍,還是要謝謝你爹當(dāng)年提拔�!�</p>
冰水灌進我的五臟六腑。</p>
我通紅了雙眼,冰冷了四肢。</p>
意識逐漸模糊。</p>
宋蔓嬌笑:「玠郎,沒有魚竿,姐姐怎么抓魚啊�!�</p>
沈玠抬起她美艷下顎:「來人,射箭�!�</p>
我屏住呼吸,拼盡全力想要往上爬。</p>
可是我已經(jīng)干了粗活,整整三年,形銷骨立。</p>
縱然我以前長槍善舞,也敵不過密密麻麻的鐵箭,準(zhǔn)確無虞地射向我。</p>
「躲?你能躲到何時?</p>
「明日蔓蔓就是朕妻,你不過是下堂悍婦!」</p>
血腥味彌漫了整個湖面。</p>
他捂鼻嫌棄地說:「死了就扔亂葬崗�!�</p>
沈玠抱美人回屋時,我已遍身插滿箭羽,萬箭穿心。</p>
當(dāng)年跟隨我爹征戰(zhàn)四方的兒郎,將滿目瘡痍的我,扔在亂葬崗。</p>
我死不瞑目。</p>
死之前,我看到我身邊躺著,一具鮮血淋漓的老骨。</p>
不正是那年替我求情的太后。</p>
她老人家被剝皮了。</p>
死前最后一口氣,我望了望京華上空,烏壓壓的黑云。</p>
真是快變天了。</p>
像極了爹爹死前托孤,喚他護我一生一世周全那天。</p>
大雨滂沱,他擁我入懷,信誓旦旦地說:</p>
「枝華,醉花宜晝,醉雪宜晚,無論風(fēng)雪,夫君陪你晨昏晝晚,死生契闊。」</p>
原來,從始至終他都沒愛過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