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烈士陵園里,一座座墓碑在陽光的照耀下莊嚴(yán)而肅穆。
林語鳶放下手里的花,看著黑白照片上的父母,眼底涌起熱淚。
滬城刑警大隊謝隊長看著戰(zhàn)友的遺孤,臉色不似平常那么和藹,語氣冷峻而嚴(yán)肅。
“語鳶,你確定要重啟警號嗎?你爸媽是為國犧牲的英雄,他們死而無憾。但作為父母,他們一定不希望你也走上這條路,況且你哥哥和男朋友如果知道了,也一定不會同意。”
“謝叔叔,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先有國家再有小家的道理,您也知道我一直以我爸媽為榜樣,立志要為國家、為社會貢獻一份力量,我的警校志愿還是您幫我看的,您應(yīng)該最懂我吧�!�
說這話時,林語鳶語氣堅決,臉上滿是不可動搖的表情。
沉吟半晌,謝隊長嘆了口氣,“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也不勸了。緝毒警必須隱姓埋名,你現(xiàn)在所有的身份都不能用了。我會抓緊安排一場假死,讓林語鳶這個身份徹底從世界上消失,你先準(zhǔn)備準(zhǔn)備,隨時等我通知。”
如愿以償后,林語鳶心底一塊重石落地。
她向這位敬愛的長輩鞠了一個躬,緩步離開。
到家后,一向安靜的客廳今天的氣氛格外凝重。
她的哥哥林司屹,和她的男朋友陸硯庭,坐在沙發(fā)上,臉色陰沉無比。
而一旁的蘇之寧頂著一頭雞窩似的短發(fā),正哭得抽抽噎噎地告著狀。
“林總,陸總,你們別怪林小姐,我知道她也不是故意把我的頭發(fā)剪成這樣的,都是我不好,惹她生了氣,她才把所有的怒火都發(fā)到我身上。”
看著她這樣一幅委屈求全的模樣,陸硯庭眸中郁色更濃,聲音里滿是怒氣。
“你不用替她開脫,她的大小姐脾氣,我和司屹最是清楚�!�
“是我平日里把她寵得太無法無天了!放心,我們今天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林司屹跟著表態(tài),隨后冷眼看向林語鳶,語氣嚴(yán)厲。
“林語鳶,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趕緊給之寧道歉!”
看著蘇之寧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得意,林語鳶沉著臉,一言未發(fā)。
她這幾天從來沒和蘇之寧見過面,又怎么會突然把她的頭發(fā)給剪了。
一看又是蘇之寧自導(dǎo)自演的栽贓罷了。
可她沒有解釋,因為她知道,無論多么拙劣的栽贓,只要蘇之寧說出口,她的哥哥和她的男朋友,就都會信。
果不其然,看到她一副無動無衷的樣子,林司屹怒氣更盛。
“我看你真是無法無天了,硯庭,你給我扣住她!”
林語鳶難以置信的看著兩人,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陸硯庭就已經(jīng)將她一把鉗住令她無法動彈,而林司屹則是拿起剪刀,毫不留情的將她及腰的長發(fā)咔嚓一刀剪斷。
看著一縷縷飄散落地的黑絲,林語鳶只覺心臟驟然一疼。
她想起小時候林司屹笨拙地用梳子給她扎馬尾,總是要梳上半天。
而陸硯庭最喜歡的,就是給她買各種各樣可愛的發(fā)夾,親手替她戴上。
林父林母因公犧牲后,林家就只剩下林家兩兄妹。
哥哥林司屹一個人白手起家拉扯著她長大,竭盡所能的疼著她,
十五歲那年,他帶她見了自己最好的兄弟陸硯庭。
陸硯庭對她一見鐘情,忍到她成年便迫不及待跟她表白,成了她名正言順的男朋友。
自此,她便有了兩個無條件寵著她的男人。
他們什么都順著她,唯獨有一件,怕她重蹈父母覆轍,不準(zhǔn)她考警校。
可她還是偷偷摸摸瞞著他們填了警校志愿,遮遮掩掩的讀了四年,只想著有一天能重啟父母警號。
如今她已經(jīng)畢業(yè),卻遲遲不知道該如何和他們說入職的事情。
直到蘇之寧的出現(xiàn),她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沒有和他們道別的必要了。
蘇之寧是林氏集團資助的貧困生,每年集團資助的貧困生成百上千,但蘇之寧是唯一一個上門感謝的,不僅如此,她還想辦法進入林氏集團工作,并同林司屹和陸硯庭越走越近。
在見到蘇之寧的第一眼,林語鳶就不喜歡她,覺得她非常有心機,而后來蘇之寧的種種行為更驗證了這一點。
她不僅喜歡裝可憐扮柔弱,無數(shù)次栽贓自己傷害她,甚至在一年前那場大地震中,還冒領(lǐng)了自己的功勞。
林司屹和陸硯庭都以為是蘇之寧不顧安危救下了他們,所以自此才對她百般照顧。
可當(dāng)時為了救他們雙腿被泥塊磨得血肉模糊,手指被石頭壓得骨折的明明是自己,只是救出他們后,她就體力不支暈了過去,最后被蘇之寧冒領(lǐng)。
一次又一次被污蔑,林語鳶早就心寒,所以連重啟父母警號也沒打算告訴他們。
卻還是沒想過,他們居然會為了蘇之寧隨口的幾句控訴,就如此絕情的剪掉了自己的長發(fā)。
長發(fā)被剪落地后,陸硯庭松了手,林司屹也扔了剪刀,而后紛紛哄著蘇之寧去吃飯。
從始至終,沒再看過林語鳶一眼。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景,林語鳶整個人癱坐在一堆碎發(fā)中,頹然一笑。
第二天醒來,林語鳶一打開房門,就看見林司屹和陸硯庭都等在門口,皺著眉頭看著她。
“語鳶,你以后不要發(fā)這種大小姐脾氣了,之寧是我們林家的救命恩人,你要善待她�!�
“我們最愛的人一直是你,對她好只是為了報恩而已,你不要吃這種無味的醋�!�
這些話,在這一年里,林語鳶已經(jīng)聽厭煩了,她薄唇微動,說出一個數(shù)字。
“95。”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
“什么95?”
林語鳶靜靜地看著他們,聲音如死水般無波無瀾。
“林司屹,陸硯庭,這是你們第95次,為了蘇之寧傷害我。等到第100次,你們口中最愛的我,就會徹底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