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p>
紀青黛默默嘆了口氣,如果不是有前世的記憶,她怕是真要被裴子羨騙過了。</p>
“裴公子,”紀青黛湊到窗口低聲道:“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演戲,你想要什么我知道�!�</p>
裴子羨眉頭一挑湊向紀青黛,直近到兩人呼吸相聞才堪堪停住。</p>
他溫熱的手輕撫紀青黛額頭上的紗布,順著紗布慢慢劃過她的臉頰托住她的下巴。</p>
隨即低頭在紀青黛的頸邊輕嗅了一下:“黛兒身上的味道真好聞�!�</p>
裴子羨抬頭盯著紀青黛的臉:“黛兒,我想要的是你,這你都知道?”</p>
他的雙眼燦若星河,臉上帶著偷香成功的得意笑容。</p>
紀青黛深吸了一口氣,這個裴子羨倒是把紈绔子弟的精髓學了個十成十。</p>
裴子羨本以為紀青黛會慌亂,會打他一巴掌,罵他登徒子。</p>
可是紀青黛沒有,她的眼神里只有無奈,還夾雜著一絲.....鄙視?</p>
“明日申時,我在臨仙閣等著裴公子,不見不散�!�</p>
說罷紀青黛打掉了裴子羨掀著車簾的手,車簾落下,重新阻隔了他的視線。</p>
裴子羨看了眼車簾又看了眼被打的手,慢慢將手背到身后。</p>
“美人相邀怎么能拒絕,本公子自會在臨仙閣恭候,不見不散�!迸嶙恿w的語氣帶著調笑。</p>
他轉身進了清平侯府待到無人處才停下,對身后的護衛(wèi)道:</p>
“去查下紀青黛這幾日都發(fā)生了什么,任何小事都不要錯過�!�</p>
護衛(wèi)領命而去,裴子羨的目光卻再一次轉向門口,神色變的晦暗不明。</p>
這個紀青黛有古怪!</p>
紀青黛聽外面不再有動靜這才松了一口氣,她掀開車簾看向清平侯府的大門。</p>
不知道明天跟裴子羨說出自己的打算后,他還會不會是這副模樣。</p>
隨即她將目光移到遠處那高聳的皇宮一角,那地方她住過。</p>
遙望著皇宮,紀青黛的眼神復雜,她的耳邊一遍遍回響著前世紀憐夢得意的笑聲——</p>
“嘖嘖嘖,當人彘的滋味不好受吧�!�</p>
“想死?那可不行,你死了,你的父親還怎么給皇上效力啊,本宮還等著他去西涼送死呢�!�</p>
紀青黛的手越攥越緊,任指甲扎破掌心都沒有絲毫反應......</p>
“阿黛,你的手怎么了,這出來怎么不帶個丫鬟?”</p>
父親的聲音在紀青黛耳邊響起,她過于入神,連父親何時上了馬車都不知道。</p>
紀青黛的手驀的一松,低頭一看,滿手鮮血,這時一滴鮮血落到她的衣擺上,宛若梅花。</p>
看著手掌的一道道劃痕,估計是騎馬時把韁繩攥的太緊導致的。</p>
紀青黛默默從懷中掏出一塊絹帕繞在手上:“爹爹不用擔心,不疼�!�</p>
紀衡看著還在朝自己笑的小女兒,心里有一絲異樣,他不贊同的道:</p>
“你又不是那些兵蛋子,怎么可能不疼�!�</p>
這如果是在以前,她早就該哭鼻子了,如今看來他家阿黛果然是長大了,想到這個紀衡既歡喜又失落。</p>
歡喜的是女兒能看清這局勢,知道取舍。失落的是那個曾經抱著自己大腿不撒手的小姑娘再也不會回來了。</p>
紀青黛依然微笑看著紀衡,疼嗎,應該是疼的。</p>
可再怎么疼也疼不過手腳被砍掉的疼,也疼不過知道父兄戰(zhàn)死沙場尸骨無存的疼。</p>
紀青黛胸口一陣陣的發(fā)堵,她緩了緩才開口道:“爹爹是聽誰說女兒寧死不嫁裴公子的�!�</p>
紀青黛自然知道答案,當然是她的三嬸母,那個表面溫柔賢惠,實則滿腹算計的白薇。</p>
聽到她這么問紀衡的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皺,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紀青黛又道:</p>
“爹爹久不在京城,不要聽那有心之人挑撥,女兒自然知道皇帝忌憚您功高蓋主這才有意將女兒許配給清平侯的庶子。</p>
之前女兒確是不愿嫁,但如今圣心已定,若女兒真的拒婚,那不是擺明咱紀家大房另有圖謀?</p>
天子一怒,血流漂櫓。即使您是威震四方的大將軍,怕是也免不了責罰,女兒又怎么會讓您處于如此險境?”</p>
聽著紀青黛的話,紀衡的臉色越來越凝重。</p>
連他家小姑娘都明白的道理,身為當家主母的三弟妹又怎么會不明白,可她卻跟夫人說阿黛寧死不嫁,讓夫人顧忌一下阿黛的感受。</p>
這其中難道有什么誤會?還是確如阿黛所說,是三弟妹有心挑撥?</p>
見父親越來越陰沉的臉,紀青黛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p>
她低頭撫了撫已經被血浸透的絲帕,想讓耿直的父親一下子看清三房的真面目顯然有些困難,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很快就會生根發(fā)芽。</p>
目送父親的馬車朝著皇宮的方向駛去,紀青黛這才回頭抬眼看向門口的匾額。</p>
黑色匾額上“安國公府”幾個金色大字筆掃千軍,那是父親的字。</p>
前世父親戰(zhàn)死沙場,侯府易主,這快匾也被紀憐夢摘下扔掉了。</p>
“這塊匾落了灰,把它擦干凈。”紀青黛吩咐道。</p>
“是,大小姐�!遍T口小廝趕緊領命。</p>
“以后記得每日擦拭這匾額,不得懈怠�!闭f罷紀青黛轉身進府。</p>
小廝看著紀青黛遠去的背影,大小姐怎么還管起這種小事了。</p>
他抬頭看了眼匾額,臟嗎,沒覺得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