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個失控的吻，像一場燎原的野火，燒毀了何舒晚所有的理智和偽裝。</p>
她是如何離開那個小包間，如何擺脫了還想糾纏的周然，又是如何獨(dú)自回到公寓的，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p>
唯有唇上殘留的灼熱觸感，腰間仿佛仍未散去的強(qiáng)勢力道，以及江臨序那句低沉而霸道的“你，歸我了”，在腦海里反復(fù)回蕩，清晰得令人心悸。</p>
一夜無眠。</p>
第二天是周六，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jìn)來，刺得她眼睛發(fā)疼。</p>
宿醉帶來的頭痛陣陣襲來，但比頭痛更清晰的，是心底那片巨大的茫然和……一絲隱秘的、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悸動。</p>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p>
無論是和周然那段早已名存實(shí)亡、如今徹底破碎的關(guān)系，還是和江臨序這突如其來、危險(xiǎn)又曖昧的糾纏，她都必須要做一個了斷。</p>
她拿起手機(jī)，撥通了周然的電話。</p>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周然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小心翼翼：“晚晚？”</p>
“周然，”何舒晚的聲音平靜得出奇，帶著一種下定決心的疏離，“我今天會去公寓收拾我的東西�！�</p>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周然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急切，“晚晚，昨晚你喝多了，我們能不能好好談?wù)�？我和那個院長女兒真的只是普通同事……”</p>
“周然，”何舒晚打斷他，語氣沒有任何波瀾，“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就不只是那一個電話，或者某一個特定的人。是我們本來就不合適。祝你前程似錦�！�</p>
說完，她不等周然回應(yīng)，便掛斷了電話，然后利落地將他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拉黑。?????</p>
動作干脆，沒有一絲留戀。</p>
她叫了一輛搬家的面包車，開始收拾自己位于和周然同居公寓里的物品。</p>
她的東西不多，大部分是書籍、畫具和一些私人衣物。</p>
在這個所謂的“家”里，她留下的痕跡本就淺淡。</p>
當(dāng)她抱著一個沉重的紙箱走下樓梯時，卻意外地在公寓樓門口看到了周然。</p>
他似乎是匆匆趕來的，白大褂都沒來得及換下，臉上帶著一絲焦躁。</p>
“晚晚，我們一定要這樣嗎？”他攔住她，試圖去接她手中的箱子。</p>
何舒晚側(cè)身避開，眼神平靜地看著他：“我以為我在電話里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p>
“就因?yàn)槲业囊痪湓挘客硗�，人無完人，我承認(rèn)我那時心態(tài)有些浮躁，但我對你的心……”</p>
“周然，”何舒晚再次打斷他，目光清凌凌的，像秋日的湖水，“你確定，你對我，真的有過那種非你不可的‘心’嗎？還是覺得，我各方面條件都‘合適’，是一個擺在身邊很‘安全’的選擇？”</p>
周然被她問得一怔，眼神閃爍了一下，竟一時語塞。</p>
何舒晚看著他這反應(yīng)，心底最后一絲塵埃也落定了。</p>
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淡淡的釋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p>
“看，連你自己都不確定�！彼p聲說，“所以，就這樣吧。好聚好散�！�</p>
她繞開他，將紙箱放進(jìn)面包車?yán)�。司機(jī)幫忙關(guān)上車門。</p>
周然站在原地，看著她利落的動作和決絕的背影，終于意識到，這個一向安靜順從的女孩，是真的要徹底走出他的生活了。</p>
一種莫名的失落和空蕩感襲來，但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任何挽留的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p>
面包車發(fā)動，緩緩駛離。</p>
何舒晚坐在車?yán)�，看著后視鏡里那個變得越來越小的身影，以及那棟她住了兩年卻從未真正產(chǎn)生歸屬感的公寓樓，心中一片平靜。</p>
沒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有一種卸下重?fù)?dān)般的輕松。?????</p>
原來，離開一個不合適的人，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p>
車子匯入車流，她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陽光透過車窗照在她臉上，暖洋洋的。</p>
然而，她并不知道。</p>
在街角對面，一輛低調(diào)的黑色賓利靜靜地�？吭跇涫a下。</p>
車窗降下一半，江臨序戴著墨鏡，看不清眼神，但那緊抿的薄唇和線條冷硬的下頜，透露出他此刻并不平靜的心緒。</p>
他看著她獨(dú)自抱著紙箱下樓，看著她和周然簡短卻決絕的對話，看著她毫不猶豫地上車離開……整個過程，她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滴眼淚。</p>
和他記憶中那個敏感怯懦、需要依附他人而活的女孩，判若兩人。</p>
他原本以為，親眼看到她被周然拋棄，他會有一種報(bào)復(fù)性的快感。</p>
但此刻，占據(jù)他心頭的，卻是一種更為復(fù)雜的情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