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容晟淡漠的聲音低沉磁性,“丟人現(xiàn)眼,簡直胡鬧�!�</p>
阮棠溪在劇痛中抬眸,看向男人的臉。</p>
天下好看的人那么多。</p>
容晟卻是獨一無二的,帶著一種銳氣山呼海嘯而來的極致俊美。</p>
看到這張臉的瞬間,阮棠溪疼痛也消失了。</p>
倒不是阮棠溪真就見人長得好看,連痛都不痛了。</p>
而是因為他鬼魅般出現(xiàn)的瞬間,手就往楚端陽肩上一按。</p>
“啊啊啊——!”</p>
楚端陽叫得比先前斷腿時慘烈十倍不止,倒在地上渾身抽搐。</p>
容家的血脈就是這樣,是最狂暴的火系,越是天資優(yōu)秀,靈力越是霸道。</p>
被這樣的靈力入侵,如烈焰焚身,和情蠱帶來的痛苦不相上下。</p>
而此時,楚端陽涕淚俱下丑態(tài)倍出。</p>
哪有阮棠溪承受劇痛時面不改色的隱忍和鎮(zhèn)定。</p>
就在這時,一個圓圓的漆器盒子從楚端陽衣服里滾出來。</p>
漆器盒子顏色深沉,質(zhì)感厚重,花紋看起來復(fù)雜詭異。</p>
盒子在地上咕嚕嚕滾了一段,而后抖動了幾下,盒蓋被從里頭頂開了。</p>
“那不是……蠱盒么?”</p>
有識貨的已經(jīng)認了出來。</p>
眾目睽睽之下,一只花紋艷麗的蟲子,扭動著身子從盒子里爬出來,掙扎了片刻之后就沒了動靜。</p>
蠱母一死,阮棠溪渾身的疼痛瞬間消弭。</p>
鐵證當前,再沒人懷疑情蠱一事。</p>
“天吶,那她豈不是忍住了蠱蟲發(fā)作的痛苦?”</p>
“難怪剛才吐血了!我還以為是容十小姐打的呢!”</p>
就連容晟都略感意外地挑眉。</p>
楚端陽百無一用是個書生,哪那么容易搞到南疆蠱宗的蟲子。</p>
容晟之所以出手,本是想揭穿她。</p>
卻沒想到情蠱竟然確有其事,那這蠱蟲的來路,就值得深思了。</p>
阮棠溪抬眸道謝:“多謝小爵爺出手相助。”</p>
容晟聲音淡漠:“舍妹魯莽,多有得罪�!�</p>
他將一個印著蓮花圖案的瓷瓶,遞到了阮棠溪面前:“這是傷藥�!�</p>
容染看到這瓷瓶的樣式就急了,“堂兄!就那么一道小傷口,再等一會兒都要自已愈合了!哪用得上玉露膏?”</p>
玉露膏對付阮棠溪臉上那點小傷口,簡直是殺雞用牛刀。</p>
容晟:“閉嘴。”</p>
容染只能悻悻住嘴。</p>
阮棠溪天資阮絕,自身恢復(fù)力也極佳,臉上的傷都已經(jīng)止血了。</p>
但不要白不要,她毫不猶豫接過了玉露膏。</p>
不愧是容家世子,出手就是不一樣。</p>
容晟一把拎住了容染的后衣領(lǐng),淡聲說道,“打擾了,告辭�!�</p>
這時門口傳來朗朗一笑,語氣帶著戲謔,“你別急著走呀,阮九小姐受情蠱侵害,傷了臟腑。好歹人家曾是你的未婚妻,還對你情真意切,你就這么不管啦?”</p>
來人一雙桃花眼,勾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謔笑,正是言家少爺言祈。</p>
容晟皺眉道,“多事。你還嫌不夠亂?”</p>
阮棠溪簡直羞恥到爆!</p>
言祈剛才的話簡直把她架在了火上烤。</p>
她情真意切的人設(shè)不能倒�。�</p>
阮棠溪只能忍著羞恥,情真意切道:“此次的事情雖非我所愿,但的確是對小爵爺失禮,他日阮九定當?shù)情T致歉。小小內(nèi)傷不足掛齒,不敢再麻煩小爵爺�!�</p>
容染一聽就急了,“你還想登門?!阮九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你內(nèi)傷也是你活該!誰叫你和這種手段下作的人渣糾纏不清?”</p>
容晟冷眼看她,“自已回去刑堂跪著,我回去了再收拾你�!�</p>
容染很敬畏他,絲毫不敢反駁,乖乖去了。</p>
容晟這才看向一身霞帔的少女。</p>
少女臉色很白,顯然因情蠱發(fā)作傷了臟腑。</p>
他看向言祈,“你給她治治�!�</p>
言家能醫(yī)善藥,言家子弟都通曉醫(yī)術(shù),言祈自不例外。</p>
外人求都求不來言家的看診,阮棠溪卻婉拒了。</p>
“不用了,謝謝。”</p>
她前世修秘傳的古武道和玄醫(yī)道,本來就醫(yī)術(shù)精絕。</p>
情蠱的傷,她自已琢磨琢磨,問題應(yīng)該也不大。</p>
結(jié)束眼下這尷尬的局面比較要緊。</p>
但容晟卻不打算走,他嘴角挑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不是說對我情真意切?連這都不愿接受?”</p>
阮棠溪嘴角一僵:“我這是……”她咬牙道:“……受寵若驚。擔心給小爵爺添麻煩�!�</p>
“又不是我治,我有什么麻煩。”容晟轉(zhuǎn)眸看向言祈,“你麻煩么。”</p>
“咳。”言祈抬手遮住唇邊笑意,正色道,“舉手之勞。”</p>
容晟就對阮棠溪道:“他說不麻煩,走吧�!�</p>
‘情真意切’的阮棠溪也不好對他的好意一再婉拒。</p>
不多時,布置得喜慶的廂房里。</p>
容晟不緊不慢喝了一盅酒,阮棠溪側(cè)目看向他手中那印著囍字的龍鳳盞。</p>
注意到她的目光,容晟看過來,“怎么?你也想喝?”</p>
阮棠溪默念人設(shè)不能倒。</p>
只能面頰微紅羞澀道,“小爵爺,那是寓意和和美美天長地久的合巹酒�!�</p>
但該配合演出的他卻演視而不見,不僅無動于衷,指尖還在杯壁一抹。</p>
那個牢固又鮮艷的釉下彩紅囍字,就像是從來沒出現(xiàn)過一樣,從杯壁上消失了。</p>
相當無情。</p>
容晟:“合巹酒?哦,現(xiàn)在不是了。”</p>
連言祈都覺得容晟實在是太無情了,很快,言祈就給阮棠溪診了脈。</p>
容晟:“如何?”</p>
“九小姐雖然脈象強健,但此次經(jīng)受蠱毒,的確傷及臟腑�!�</p>
言祈的診斷和阮棠溪自已的預(yù)測沒什么差別,先前五臟六腑如焚般劇痛,臟腑肯定有損,但因為體質(zhì)出眾,內(nèi)傷應(yīng)該不太嚴重。</p>
以阮棠溪玄醫(yī)道的本事,醫(yī)這點內(nèi)傷像喝白開水一樣簡單,無需勞動言祈。</p>
阮棠溪:“多謝言少爺診斷�!�</p>
“你給她治�!比蓐蓪ρ云碚f完,就冷冷看向阮棠溪,“而后我們所有恩怨一筆勾銷,往后井水不犯河水�!�</p>
阮棠溪:“可我……”</p>
容晟目光極冷,“你也別再說什么情真意切的故事。阮九,你當人人都是傻子么?”</p>
阮棠溪本來還想再演演,既然容晟都這么說了,正好她還懶得演了呢。</p>
“既然小爵爺這般無情,便也不勞煩言少爺看在你的面子上幫我診治。”阮棠溪起身,“兩位今日雖不請自來,但還是多謝小爵爺解圍,我傷勢未愈,便不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