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趁雨稚沒來之前,我最后問你一次,謝景淵……你這么對蘇蘇,有一天恢復記憶了不會后悔嗎?”</p>
聞言,寧蘇蘇正要推門的手一頓。</p>
“寧蘇蘇充其量只是一個人品下賤的前女友,你不嫌惡心要護著我無權干涉,但……為了不影響我們兄弟關系,別在我和雨稚面前提她,反胃!”</p>
聽到謝景淵對寧蘇蘇侮辱性用詞,謝子懷聲音不住拔高:“當初是你非拉著她去領證,回來路上遇上車禍如果不是為了護你……她怎么會成植物人在醫(yī)院躺兩年?她至少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法律上的老婆!你在海城大學貼滿她床照,讓她怎么做人?”</p>
“照你這么說……如果當初不是我把她從山里帶出來養(yǎng)在謝家,她早就被余家折磨致死,車禍她護我一次難道不算報恩?什么年代了還玩兒挾恩圖報這一套?她臉都不要下藥爬床,我貼她裸照警告有錯?要不是雨稚求情,我玩不死她!”</p>
謝景淵懶散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p>
光聽語氣,寧蘇蘇就能想象出他濃眉緊皺煩躁又輕蔑模樣。</p>
曾經(jīng)她也被謝景淵炙熱張狂地護過、愛過。</p>
所以她知道,對于她這個敢給他下藥爬床傷害他心上人的前女友,海城惡少謝景淵的報復手段著實留情了。</p>
寧蘇蘇眼眶酸脹難受。</p>
她的謝景淵,連她皺眉都會舍不得。</p>
絕不會質(zhì)疑她的人品認定她下藥,更不會用傳播照片的方式傷害她。</p>
那個愛她至深的謝景淵,已經(jīng)死在了四年前那場車禍里。</p>
包間內(nèi)的朋友見謝景淵不高興,用腿碰了碰謝子懷,低聲提醒:“這件事謝伯父壓下去的速度快,過段時間就沒人會提起,未必會給蘇蘇造成多大影響。今天是景淵哥的生日,你別提蘇蘇讓景淵哥不高興�!�</p>
也有人替謝景淵不平:“說真的,這次是蘇蘇做的太過了!她和景淵哥是有過去,但誰沒有過去?景淵哥現(xiàn)在心里只有雨稚,她要真愛景淵哥就該大大方方放手成全景淵哥,而不是抱著過去的那點執(zhí)念,糾纏不放�!�</p>
“回頭我們再勸勸蘇蘇,讓她盡快和景淵哥把離婚證領了,對她也好�!�</p>
“沒用的!咱們誰沒勸過?她怎么說的?說要等景淵哥想起過去,如果那時景淵哥還選雨稚,她才會放手!她也不想想她的出身配不配得上謝氏繼承人,當初景淵哥非她不娶,謝伯父謝伯母就景淵哥一個兒子沒辦法才點頭!但現(xiàn)在景淵哥有多愛雨稚她難道看不出來?”</p>
說話的幾人,都是寧蘇蘇和謝景淵曾經(jīng)共同的好友。</p>
但如今,她的朋友已然是竇雨稚的好友。</p>
從她醒來到現(xiàn)在的兩年里,他們已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勸她放手,成全謝景淵和竇雨稚。</p>
她也聽過他們在背后抱怨,如果她沒有醒該多好。</p>
不得不承認,不論是在謝景淵那里,還是在朋友那里,她都不是無可替代。</p>
在她昏睡的這兩年,什么都變了。</p>
她深吸一口氣,挺直脊梁整理自己頭發(fā),如同奔赴戰(zhàn)場的戰(zhàn)士,推開門。</p>
謝景淵抬眸,見來人是寧蘇蘇,煩躁「嘖」了一聲毫不掩飾對寧蘇蘇的厭惡,冷聲質(zhì)問謝子懷:“你帶她來的?”</p>
“蘇蘇,你怎么來了……”謝子懷沒想到寧蘇蘇會來,站起身擔憂地喚她。</p>
包間內(nèi)安靜的針落可聞。</p>
寧蘇蘇身形纖細,最小號的羽絨服穿在身上也顯得寬松,蒼白到病態(tài)的小臉被裹在白色絨毛圍巾中,因消瘦的緣故澄澈的雙眼顯得越發(fā)大。</p>
她凝視謝景淵:“酒會上被下藥和你傳播我照片這兩件事,我已報警�!�</p>
聞言,包間內(nèi)眾人面色各異。</p>
坐在最內(nèi)側端著酒杯的一男一女對視一眼,目光中透出些許驚慌。</p>
女生忙放下酒杯,起身朝寧蘇蘇走來,挽住寧蘇蘇手臂勸道:“蘇蘇,景淵哥只是太生氣才會貼你照片,報警就鬧太大了,會給景淵哥帶來不好的影響!而且謝伯父已經(jīng)把照片的事壓下去了,你別太計較了�!�</p>
寧蘇蘇沒有回應,自顧自開口,語聲平靜:“謝景淵,我想挽回曾經(jīng)的感情不假,可不會下作到給你的酒里下藥爬床,以你的能力……只要想查清始末,不費吹灰之力�!�</p>
可他還是毫不猶豫的相信這是她做的。</p>
哪怕,他已經(jīng)知道,因為幼時經(jīng)歷她對男女之事有極大的心理陰影。</p>
“之前我不愿放手,是怕有一天我的景淵回來了,發(fā)現(xiàn)我輕易放棄了我們的感情,會怪我!”寧蘇蘇輕輕掙開挽住自己的女生,枯槁蒼白的手指將一直揣在懷中的離婚協(xié)議書,放在酒桌上,“我努力過,但太累了!所以謝景淵……我不要你了�!�</p>
謝景淵視線從離婚協(xié)議書上挪至寧蘇蘇臉上,冷漠陰沉的目光中似有意外。</p>
“等警方還我清白,你公開向我道歉后,就把離婚證領了吧�!�</p>
放棄這段感情,無疑是痛的。</p>
就像皮肉被一點點從骨架上剝離,疼得生不如死。</p>
畢竟,從出生到現(xiàn)在所有幸福時刻都是他給的,舍去這段感情就像舍棄此生所有的幸福。</p>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沖謝景淵舉杯,盡管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還是忍著哽咽道:“26歲快樂!”</p>
在眾人驚訝愕然地注視之下,她一飲而盡,看也不看謝景淵,擱下空酒杯就走。</p>
“蘇蘇!”謝子懷拿起外套就追。</p>
隨著謝子懷的離開,包間內(nèi)再次熱鬧了起來。</p>
“蘇蘇真答應領離婚證了?”有人拿起離婚協(xié)議書看過后遞給謝景淵,“景淵哥,你看看,蘇蘇凈身出戶,還愿意償還兩年的醫(yī)療費�!�</p>
“真的假的?!恭喜景淵哥了!”</p>
“這算今天景淵哥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了吧!”</p>
“不會是欲擒故縱吧?”</p>
“肯定是�。嗡廊�,她肯定就又死纏景淵哥了!”</p>
有人出主意:“景淵哥,你趕緊趁熱打鐵明天就叫蘇蘇把離婚證領了��!”</p>
謝景淵皺眉,借著包間內(nèi)昏暗的燈光看向離婚協(xié)議下方寧蘇蘇的簽名,抿唇不語。</p>
這份離婚協(xié)議書不是他給寧蘇蘇的那一份。</p>
他給的離婚協(xié)議書中,給了寧蘇蘇房產(chǎn)和錢,足夠她用后半輩子。</p>
寧蘇蘇這份,什么都沒要。</p>
自從寧蘇蘇這個女人橫插在他和雨稚中間,他無時無刻盼著和寧蘇蘇毫無關系的一刻。</p>
可不知為何,拿到了離婚協(xié)議書他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高興。</p>
在眾人一聲聲的恭賀聲中,謝景淵手機振動,來電顯示「雨稚」。</p>
所有的不快瞬間被拋到腦后,他眉目含笑接通電話往外走:“小乖你到了!我下來接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