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蘇蘇!”謝子懷在酒吧門口追上寧蘇蘇,本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卻在要碰到寧蘇蘇羽絨服時生生收住手,長腿一邁攔住要下臺階的寧蘇蘇,“你從公寓搬出來了?”</p>
“嗯�!睂幪K蘇垂著眼,將半張臉藏在毛茸茸的圍巾中。</p>
既然她不要謝景淵了,自然也不會留在充滿和謝景淵回憶的公寓里。</p>
“你這幾天住哪兒?”謝子懷沒給寧蘇蘇撒謊的機會,“我昨天去海城大學(xué)找你,聽你舍友說余家人去學(xué)校宿舍堵你,逼得你沒法在宿舍住,你這幾天也沒來找我們幾個,是去林家了嗎?”</p>
提到林家,寧蘇蘇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抬頭,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著謝子懷:“謝謝你的關(guān)心,也謝謝你剛才替我說話,但……我有自知之明,你們和我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因謝景淵才能成為朋友,現(xiàn)在既然不打算纏著謝景淵了,自然不能再去麻煩他的朋友�!�</p>
儒雅如謝子懷,也被寧蘇蘇突然冷硬的話刺痛。</p>
他伸手拉住試圖躲開的寧蘇蘇,掛在臂彎處的羊毛大衣從臂彎滑落。</p>
謝子懷顧不上撿,用力攥住寧蘇蘇手臂:“非要這么說話帶刺?”</p>
“要是寧蘇蘇沒醒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局面�!睂幪K蘇看著謝子懷表情變得錯愕,語聲平靜又空洞,“抱歉啊……是我不識趣的醒了,攪亂了你們的生活。我會盡快離開海城,這該是你們希望才對啊�!�</p>
她十歲被謝家?guī)Щ厝�,和謝子懷他們在學(xué)校認識,一起長大……</p>
曾經(jīng),寧蘇蘇真的以為他們也是她的朋友、發(fā)小。</p>
謝子懷張了張嘴,喉頭翻滾著紅了眼眶,聲音低�。骸澳恪懵牭搅�?我們不是那個意思!”</p>
“子懷哥!余學(xué)姐……”</p>
聽到竇雨稚的聲音,寧蘇蘇從謝子懷手中抽回胳膊,撿起謝子懷的外套,遞給扭頭同竇雨稚打招呼的謝子懷。</p>
竇雨稚戴了口罩,濃密的長卷發(fā)垂在腰間……米色薄款大衣因為剛從溫暖的保姆車下來的被她搭在臂彎,哪怕不露臉整個人也漂亮的發(fā)光。</p>
自從發(fā)生下藥的事,竇雨稚還是頭一次見寧蘇蘇。</p>
她沒有絲毫不自在,走到寧蘇蘇面前望著她說:“我知道以余學(xué)姐的品性,下藥的事絕不可能是你做的,學(xué)姐……你有沒有考慮報警?”</p>
寧蘇蘇只覺好笑。</p>
謝景淵還有她曾經(jīng)的朋友都不相信她,反倒是竇雨稚信她。</p>
不管她的話是不是出自真心,她都是第一個說相信她的人。</p>
“多謝,我已經(jīng)報警了�!睂幪K蘇道謝后,抿了抿唇又說,“竇小姐,祝你和謝景淵永遠幸福�!�</p>
竇雨稚表情錯愕,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禮物袋:“景淵哥都想起來了嗎?”</p>
寧蘇蘇搖頭:“是我放棄了�!�</p>
“小乖!”</p>
謝景淵雀躍的聲音和他急切輕快的腳步,一同從高階上方奔向竇雨稚。</p>
他火速將竇雨稚從寧蘇蘇跟前拽開,心如擂鼓,生怕寧蘇蘇對竇雨稚說了什么不該說的。</p>
下藥上床的事發(fā)生后,竇雨稚不見謝景淵,哭著讓他對寧蘇蘇負責(zé)。</p>
謝景淵不想失去摯愛,發(fā)誓并未和寧蘇蘇發(fā)生關(guān)系。</p>
可事實上,謝景淵自己也不記得到底有沒有和寧蘇蘇做過。</p>
這些日子,他竭力避免兩人見面,就是怕寧蘇蘇給竇雨稚說當(dāng)晚的事。</p>
見竇雨稚沒穿外套,他邊皺眉低聲訓(xùn)斥,邊將竇雨稚臂彎的薄款大衣套在竇雨稚身上,順勢將人摟入懷里,著急往里走:“走……我們進去!”</p>
“我就不去了!明天上海有活動,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機場,明天晚上才能回來�!备]雨稚掙開謝景淵,仰頭對他笑,“我來是為了給你送生日禮物,祝你生日快樂!你們玩兒得開心啊!”</p>
“今天我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明早我送你過去行不行?我今天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好不好?我發(fā)誓今天沒有別人在,只有咱們自己人!”</p>
謝景淵沒接竇雨稚送到他眼前的禮物,只拉住竇雨稚的手腕,皺眉低聲央求,和平日里吊兒郎當(dāng)?shù)哪优腥魞扇�,宛如黏人的大狗狗�?lt;/p>
這個別人,說的是誰,寧蘇蘇明白。</p>
她拽了拽圍巾遮住臉,手抄回羽絨服兜中,垂眸向臺階下走。</p>
竇雨稚看了眼寧蘇蘇的背影,柔聲安撫謝景淵:“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么,他們都告訴我了!對不起景淵哥,我現(xiàn)在還不能接受,我還是那句話……你恢復(fù)記憶后如果依舊選我,我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我不希望等我們結(jié)婚以后,你漸漸想起過去和余學(xué)姐的感情,怨我�!�</p>
今天謝景淵要向竇雨稚求婚,有朋友給竇雨稚劇透了。</p>
“是不是寧蘇蘇和你胡說八道什么?”謝景淵怒火直沖腦門,額頭青筋暴起,不等竇雨稚解釋,他幾步追上寧蘇蘇,扯住她的胳膊,帶著十足的厭惡和恨意狠狠推了一把寧蘇蘇,“你又和雨稚胡說八道什么了?!寧蘇蘇你怎么這么惡心這么賤!”</p>
“蘇蘇!”謝子懷驚呼。</p>
謝景淵這一推沒留情,單薄瘦弱的寧蘇蘇趔趄栽倒進酒吧門口山水造景中,寒冬冰冷池水包裹住她的那一瞬,額角也傳來尖銳的疼痛。</p>
“余學(xué)姐!”</p>
竇雨稚和謝子懷忙上前把人從水池中扶坐起來。</p>
“景淵哥你這是干什么!”竇雨稚緊緊扶著寧蘇蘇沖謝景淵嚷嚷。</p>
寧蘇蘇人還浸在冷水中,腦袋里嗡嗡直響,鮮血順著她眼睫往下掉。</p>
“謝景淵你瘋了!”謝子懷試圖將寧蘇蘇扶起來,“我先送蘇蘇去醫(yī)院!”</p>
謝子懷把昏頭昏腦的寧蘇蘇從水池中拖抱起。</p>
她表情呆滯,抬起手碰了碰眼皮上黏稠的紅色,似乎還從變故中緩過神來,整個人都是木的。</p>
謝景淵也沒想到這一推,竟會讓寧蘇蘇撞得滿頭血,可看著寧蘇蘇的眼神還是越發(fā)厭惡:“怎么沒撞死?要是撞死……我罪判個死刑就不用再看見你這張惡心的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