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邊夜色中,無盡的寒意層層包裹住我。</p>
跟段君言在一起的人,是誰?</p>
沒等我多想,謝云斕轉(zhuǎn)身就進了別墅。</p>
可剛到門口,他卻又頓住了腳步。</p>
他黑眸沉沉,掃過別墅內(nèi)的各種擺設,眼神一點點冷厲。</p>
最后撥通趙燁的電話:“三天之內(nèi),找人把別墅內(nèi)部給我拆干凈!”</p>
我看著他冷肅的神情,心臟一直下沉,仿佛永遠觸不到底。</p>
我留戀的看著四周,想跟他說不要。</p>
可謝云斕大步走上車,別墅很快就成了一個小點。</p>
我趴在后窗玻璃上一直看,一直看,直至再也看不見。</p>
不過半個小時,謝云斕就坐在了市中心最貴的平層里。</p>
他坐在窗邊,腳下是車水馬龍,手邊是度數(shù)極高的伏特加。</p>
我站在他不遠處,莫名覺得他身上溢出一種濃重的悲傷。</p>
只是轉(zhuǎn)瞬我又否決了自己,謝云斕如今心硬如鐵,又怎么會難過?</p>
我看著他不斷往嘴里灌酒的姿勢,恍惚想起從前的他是滴酒不沾的。</p>
他說:“喝酒傷身,我得健健康康的活著,這樣才能跟你白頭到老�!�</p>
這一刻,極致的悲涼籠罩了我。</p>
我以為我的離開對每個人都好,可結(jié)果是,我害了每一個人。</p>
謝云斕再不復從前模樣,我媽為了找我跪地求人。</p>
這一夜,我站在窗邊,直至天明。</p>
第二天,謝云斕從臥室走出來時,臉色比往常更冷。</p>
不知道為什么,他今天情緒好像格外不好。</p>
他洗漱完再出來時,我卻一驚。</p>
謝云斕從里到外都是黑色,這樣極致的黑,只有參加葬禮時才會穿。</p>
他要去哪?我跟著謝云斕走到樓下時,趙燁早已等在那里。</p>
與他同行的,還有顧秋。</p>
顧秋走到謝云斕身前,將一個精致的白玉蘭胸針別在謝云斕外套上。</p>
“伯母生前最愛玉蘭花了,這是我特意為她的忌日準備的�!�</p>
謝云斕垂下眼,聲音低�。骸爸x謝�!�</p>
我忍不住心里一震。</p>
謝云斕的母親竟然去世了嗎?</p>
那豈不是我當年的捐獻無效,既然如此,我的尸體又在哪?</p>
謝云斕帶著顧秋上了車。</p>
顧秋看著情緒低落的謝云斕,開口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p>
“阿斕,你還記得我投資的醫(yī)療項目嗎?據(jù)說白血病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下個月初就會公布消息,到時你跟我一起去好嗎?”</p>
謝云斕打起了精神,下頜輕點:“好�!�</p>
他看向顧秋,眼里是化不開的朱情:“資金這塊,我會全力支持�!�</p>
顧秋緊了緊他的手,低低道:“我弟弟死于白血病,伯母也……我見過他們的痛苦,所以才有了這個投資想法,你不嫌我多事就好�!�</p>
謝云斕輕輕擁住她:“不會,有你,是我的幸運�!�</p>
后視鏡里,他們相擁的身影深深刺入我的眼里。</p>
可就算顧秋抱著我最愛的男人,我也無法否認,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p>
顧秋從謝云斕懷里抬起頭,滿眼愛意的看著謝云斕。</p>
“幸運的是我才對,其實我倒是很感激你的前女友,將你送到我身邊�!�</p>
這話如同一柄尖刀刺進我胸口,疼的我喘息不得。</p>
謝云斕眉心不易察覺的皺了下,環(huán)著顧秋的手不由收緊。</p>
顧秋好像沒有森*晚*整*理發(fā)現(xiàn)他的不悅,抬手環(huán)住謝云斕的脖頸,緩緩湊上前。</p>
我像被燙到似的收回目光,直直飄去了車頂。</p>
風聲呼呼從我耳邊刮過,穿透我的靈魂帶起戰(zhàn)栗。</p>
我輕輕環(huán)抱住自己,卻依舊很冷。</p>
可我不知道的是,在顧秋即將靠近謝云斕的那一瞬,他別開了頭。</p>
感覺到顧秋身體的僵硬,謝云斕手指動了動,聲音放緩。</p>
“你是我心里很珍貴的人�!�</p>
顧秋眼里閃過難堪,她慢慢收回手,突的自嘲一笑。</p>
“這樣的珍貴,是因為我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幫了你,在你最難過的時候陪著你�!�</p>
“可是阿斕,這樣的感覺,跟你對前女友的愛是不一樣的�!�</p>
這句話,讓謝云斕臉色瞬間冰冷:“她那種人,不配我愛。”</p>
顧秋深深的看著他,終究是沒再說話。</p>
沒有極致的愛,又怎么會有這樣濃烈的恨?</p>
我還是跟著謝云斕他們?nèi)チ四沟�,但卻在最遠的距離停了下來。</p>
顧秋才是能陪他去見伯母的人,至于我,早已沒有了資格。</p>
我只是遠遠的,朝那塊墓碑深深鞠了一躬。</p>
等謝云斕從墓地回公司,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p>
他剛進下車,就見段君言朝他沖了過來。</p>
謝云斕剛后退一步,漫天的粉塵就朝他撲了過來。</p>
我不由一驚,下意識就沖到了謝云斕身前,門口的安保也快速沖了上來。</p>
段君言被狠狠按在地上,可他仍在肆意地笑。</p>
“謝云斕,你不是讓我?guī)е炖倮賮韱�?看!她的骨灰我給你送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