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清殿中,沉香香云縈繞,三清神像莊嚴肅穆。</p>
邢時胤凝著眉,看向簽卦的眼里閃過疑惑:“純純,這個卦是什么意思?”</p>
丁簡純知道邢時胤和邢母的執(zhí)念,也知道他們對這個孩子的期盼。</p>
她看著地上的簽卦。</p>
‘注定夭折’四個字沉甸甸壓在心上,讓她欲言又止。</p>
這時,玄機從后殿出來。</p>
見地上有簽,上前掐指算決。</p>
丁簡純精神一緊,正想開口阻止。</p>
不想下一秒,就見師兄望向邢時胤:“如果你是來求子嗣的……”</p>
他頓了頓:“那我勸你盡早做好準備,這個孩子落不了地�!�</p>
邢時胤臉色驟變,眉宇間氤氳的怒氣風雨欲來:“這不可能!”</p>
接著,他猜忌質(zhì)疑的眼光掃過丁簡純和玄機。</p>
“究竟是這孩子落不了地,還是你們不愿意讓阮楠這孩子落地!”</p>
結(jié)婚至今,還是丁簡純第一聽邢時胤這樣疾言厲色的對自己說話。</p>
胸腔翻涌的痛宛如萬劍穿心。</p>
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蠱蟲在她心尖尖上啃噬撕咬,還是僅僅只是難過心痛。</p>
目睹一切玄機忍無不住出言提醒:“邢時胤,這就是你跟純純說話的態(tài)度�!�</p>
“你可還記得你當初求娶她時,在祖師爺面前許下的誓言嗎?”</p>
當年,丁簡純二十一歲時,背牛頂遭遇大雪封山,近乎斷了所有退路。</p>
山下人人都在傳,天清觀躲不過這次天災(zāi)。</p>
偏邢時胤不信。</p>
他獨自一個人,一步一步爬上恍若天塹般的背牛頂。</p>
到時,人已經(jīng)跌跌撞撞、渾身是傷,幾乎是強撐著才沒倒下。</p>
可見到丁簡純的那刻,他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p>
他笑著從懷里拿出邢家的傳家之寶,一份價值上億的滿綠翡翠珠串,直接套在丁簡純的腕間。</p>
又拉著她到三清神像面前跪下,鄭重立誓。</p>
“祖師爺在上,弟子邢時胤歷經(jīng)重重磨難踏雪而來,只為娶丁簡純?yōu)槠�!�?lt;/p>
“從今往后會事事以簡純?yōu)橄�,不讓她受一點兒苦,我們之間只有死別,沒有生離。大雪若要掩埋天清觀,我就要陪她一起共赴白雪!”</p>
“如果我的誓言沒有做到,我邢時胤就家財散盡,惶惶而終!”</p>
當時,或許上天也被邢時胤的深情打動。</p>
陰沉已久的天空驟然放晴,冰雪消融。</p>
他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煙花滿城,整個京海商圈都送來了祝福禮。</p>
往日記憶鋒利如劍,生生捅進丁簡純的胸口攪動。</p>
扯的五臟六腑都在發(fā)痛。</p>
她看向邢時胤,男人臉色微變,接著漠然開口:“那又怎么樣?玄機,我和純純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指點。”</p>
原來他記得。</p>
他只是不在意了。</p>
丁簡純的眼眶忽然被沉香熏得發(fā)澀,連指尖嵌入掌心也不自知。</p>
玄機清冷出塵的臉上少見的有了怒意:“邢時胤你別忘了,如果沒有純純,你們邢家不可能有今天……”</p>
“荒謬!”邢時胤眉眼森然,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我邢時胤能將邢氏做到京海第一靠的是我自己,而不是靠什么卦象和這幾具平平庸庸的泥塑!”</p>
這句話將丁簡純砸的懵住。</p>
她臉色蒼白,氣的聲音都在發(fā)顫:“邢時胤,你覺得我們算的不對,就當做沒有這回事就好�!�</p>
“但這是在三清殿,請你對祖師爺保持最基本的尊重!”</p>
話落,殿內(nèi)一片沉寂。</p>
邢時胤和丁簡純對峙著,誰也不肯退讓。</p>
像是自我折磨般,她不禁又想起從前。</p>
每次爭執(zhí),邢時胤就會率先低頭順著她。</p>
堂堂總裁,竟然自己動手做蛋糕,淘古玩哄她高興。</p>
整個京海,都說邢時胤愛她高過公司,子嗣,甚至生命……</p>
可究竟為什么?他們之間會變成這幅摸樣?</p>
沉思間,一道意想不到的聲音從殿門前傳來。</p>
“丁天師,我來找孩子爸爸陪我去產(chǎn)檢。”</p>
丁簡純回首望去,和門口巧笑嫣兮的阮楠四目相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