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爺子在醫(yī)院住了三天，非要堅持出院，一家人拗不過他，只得讓家庭醫(yī)生帶著儀器住在了家里。</p>
爺爺病情穩(wěn)定，桑軟心情也放松了不少。</p>
而這幾天季北晟對于她微信里催促的事，只字不提，也根本不搭理她。</p>
桑軟也懶得理他，不用每天面對他心里輕松了不少。</p>
晚上約了孫淼淼一起吃飯，兩人吃飯逛街，自由自在。</p>
孫淼淼看她這么放松，難免好奇，“今天有什么事？平時你可不會出來這么久，這個點早回去守你老公了�！�</p>
“應(yīng)該算是好事�！鄙＼涊p笑。</p>
“你把宋北晟徹底拿下啦？”孫淼淼一臉八卦地盯著她。</p>
“我把他甩了。”她語氣平緩且輕柔。</p>
猛然聽到這個消息，孫淼淼震驚，“噗”的一聲，一口飲料噴了出來，差點濺到桑軟臉上。</p>
“你說什么？”</p>
“我已經(jīng)簽好離婚協(xié)議，搬到了楓桑晚�！鄙＼浬裆�。</p>
孫淼淼瞪著她那雙烏溜溜圓的大眼睛，仍不相信地再次問道：“桑軟，你當(dāng)真的？”</p>
桑軟點了點頭，神情篤定。</p>
“季北晟出軌了？楚欣宜深夜發(fā)的那照片里是季北晟對吧？”</p>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p>
孫淼淼知道桑軟對季北晟的執(zhí)念根深蒂固，心疼地看著她。若不是心寒了，她怎么可能說放下就放下。</p>
想到她這些年的經(jīng)歷，替她不值，“你說你這婚結(jié)得冤不冤，五年婚姻為了他放棄最好的時光，撈到了什么？就你大伯要的那幾個項目，掙的錢也不會給你一分。倒是便宜那個楚三三了，名利雙收。”</p>
桑軟看著杯子里的檸檬水，苦笑，“是挺冤的�！�</p>
“哎，不說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街跑，以后你找男人的事，我包了�！�</p>
孫淼淼不愿看到桑軟難受，豪氣當(dāng)空的安慰。</p>
桑軟表面平靜，內(nèi)心酸澀，扯著唇角，沉聲道：“今后，一切朝前看。當(dāng)初我有前進(jìn)一步的勇氣，現(xiàn)在亦有后退一步的決心，只希望自己能夠從容地不念過往，不負(fù)當(dāng)下�！�</p>
孫淼淼本來擔(dān)心她走不出來，聽她這么說安心不少。</p>
“你能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愧是桑軟，離了他季北晟，你只會更好。想當(dāng)初你可是表演系的系花，有顏又有演技，說真的若不是因為嫁給了季北晟，楚欣宜拿什么跟你比�！�</p>
“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我現(xiàn)在也挺好的，這兩年的收入一直也沒有用上，離婚后也夠用一陣子�！�</p>
“那是，‘撿荒’編劇的大名這兩年在業(yè)內(nèi)可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粉絲都過百萬了，要不然我們公司會一直找你約稿？”</p>
桑軟莞爾一笑，自己也沒有想到大學(xué)時期跟孫淼淼選修的課竟然會成為了自己的主業(yè)。</p>
片刻，桑軟輕聲道：“幫我約一下你們公司這個項目的負(fù)責(zé)人吧，就說我同意了�！�</p>
“真的？”孫淼淼不可思議地看著桑軟，緊張道：“姐們兒，你可不能放我鴿子啊，要不然我沒法交代�！�</p>
“當(dāng)然真的，離婚之后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你也知道我媽的開銷大，桑家也指望不上�！�</p>
她的話讓孫淼淼不解，“季北晟那么有錢，你能分到不少呢，怎么可能還愁沒錢？”</p>
“我不會要他一分錢，這些年桑家沒少在他身上討便宜，他不欠我，畢竟當(dāng)初是我自愿嫁給他的�！�</p>
桑軟說完，嘴角扯出了一個輕松的笑容。</p>
孫淼淼驚呆地看著他，“桑軟，這讓我說你什么好呢？干嘛跟錢過不去？”</p>
桑軟目光堅定，神情坦然，“是我的，我不會放棄，不是我的我也不屑要，錢我能掙，不需要別人施舍�！�</p>
想到這些年桑軟的生活，覺得她的話很在理，“是，錢我們能掙，找男人就得找個讓自己舒心的，要不然還不如不找�！�</p>
話說得爽快，卻還是把季北晟從頭罵到了腳趾，連帶著把楚欣宜也罵了個狗血淋頭。</p>
......</p>
季北晟坐在書房一下午有些心不在焉，手里的文件完全看不進(jìn)去，向來溫柔順從的桑軟，這幾天讓他很不舒服，她在挑戰(zhàn)他的底線。</p>
資料看不進(jìn)去，便懶懶地扔在了書桌上，隨手給趙瑾言打了個電話。</p>
“老地方見。”</p>
趙瑾言到達(dá)拳館時，季北晟正在暴揍一個沙袋。</p>
“哎，還真是稀奇哈，這平時求都求不來的人，今天這個點竟然主動來打拳�！�</p>
一旁的教練看到他來默默地退了出去，這要是待會兒讓他陪練，不等于送上去讓人揍嗎？</p>
“過幾招？”</p>
季北晟說話間并沒有停下來。</p>
“真當(dāng)我傻呢，自己打吧，打完了過來找我。”</p>
趙瑾言勾嘴一笑，跑到前廳點了飲料悠哉悠哉地晃著腿打游戲。</p>
半個小時后，季北晟換好衣服一身清爽地在他旁邊坐下。</p>
趙瑾言瞄了他一眼，笑道：“今天這是遇到事兒啦？”</p>
以他對季北晟的了解，只有在他情緒失控或是特別沮喪的時候才會像剛才那樣發(fā)泄，今天顯然情緒不對。</p>
“好久沒來了，舒展舒展筋骨�！�</p>
趙瑾言瞥了他一眼，“切，愛說不說�！�</p>
他早已習(xí)慣這樣的季北晟，死鴨子嘴硬的人，他那張嘴誰也撬不開。</p>
“不陪你的大明星找我來打拳，人家剛回來就這么被你冷落，說不過去吧？”</p>
趙瑾言故意酸他，誰讓他有一個死心塌地的老婆，還有一個不離不棄的白月光，這特么太不公平。</p>
季北晟沒有接話，自顧自的喝著水。</p>
“哎，我說你要真的喜歡楚欣宜也別再這么拖著，一個人吊著兩個女人有點缺德啊！”</p>
季北晟瞪了他一眼，“嘴上少抹點開塞露，夠松了，什么時候可以做到人如其名？”</p>
頓時，趙瑾言咬牙罵道：“季北晟，其實你特么比我渣，我是換得勤，但我從不腳踏兩只船�！�</p>
“誰腳踏兩只船了？”某人黑著臉反駁。</p>
“你跟楚欣宜這么多年藕斷絲連，她能有今天是你一手捧出來的，她有求你必應(yīng)，你說對她沒意思，誰信？”</p>
“從不給桑軟一個好臉色，你說你想跟她好好過，騙鬼呢？”</p>
季北晟眸色冷冷地瞪了他兩眼，端起杯子一飲而盡。</p>
鄴南別苑。</p>
家里依舊黑燈瞎火，這樣的狀況已經(jīng)持續(xù)了五個夜晚，以前她鬧別扭從來沒有超過三天。</p>
季北晟煩躁地摸了根煙，撥通桑軟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p>
黑著臉再次撥了過去，仍然沒有接。</p>
這時，男人用力揉碎了手里還未點著的煙。</p>
“在哪兒？”</p>
桑軟這會兒剛洗完澡，看到他發(fā)過來的消息，視而不見地開始護(hù)膚，電話里又解決不了問題，何必自尋煩惱。</p>
不過大晚上又是打電話又是發(fā)微信，這可是五年來破天荒頭一回。</p>
她這會兒感覺很不錯，是從未有過的硬氣。想想這五年的憋屈，都要離婚了也沒必要再慣著他。</p>
只不過，季北晟緊接著發(fā)過來的一條消息，讓這她份舒爽沒有持續(xù)兩分鐘。</p>
“給你五分鐘時間，否則讓老爺子親自出馬找你�！�</p>
桑軟看著消息咬牙切齒，這個人怎么這么狗，這是明顯掐住了她的軟肋。</p>
剛想回懟他，一條消息又發(fā)了過來。</p>
“計時開始。”</p>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氣得桑軟想把手機直接拍到他臉上。</p>
她很想有骨氣地直接關(guān)機，但想到季爺爺病剛好，還是拿起手機乖乖回了電話。</p>
“你有什么事？若是離婚的事，約個時間就可以，沒必要大晚上說。”</p>
“桑軟，你先招惹得我�！�</p>
他話語間的陰沉讓桑軟心里咯噔一下。</p>
兩人的婚姻是季爺爺一手設(shè)計，當(dāng)初他以自己將死為借口，以公司股權(quán)為餌引季北晟上鉤。</p>
季家與桑家算是世交，季爺爺與桑軟爺爺一起創(chuàng)業(yè)，后來因經(jīng)營理念不同分道揚鑣。</p>
五年前的暑假，父母將她從學(xué)校接回來的路上意外發(fā)生車禍。</p>
父親當(dāng)場去世，母親用自己的身體將桑軟護(hù)在身下，她僥幸逃過一劫，但她母親卻因此昏迷不醒。</p>
季爺爺對桑軟無端偏愛，這時便想讓桑軟嫁到季家，護(hù)她周全。</p>
恰當(dāng)?shù)臅r機，季家圖人，桑家圖錢，然而沒有人知道的是，桑軟圖的是季北晟這個人，從情竇初開到情根深種，一顆心都在他身上。</p>
想起曾經(jīng)桑軟無奈，淡淡說道：“我沒有參與爺爺?shù)挠媱�，跟你解釋過很多遍了�！�</p>
季北晟不以為意地冷笑，“所以呢？”</p>
他冷冽的聲音，讓桑軟輕顫。</p>
他不愛她，心里還有個守護(hù)了多年的女人，這樣一眼望到頭的婚姻有何意義？</p>
“季總，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我不想離個婚鬧得人盡皆知�！�</p>
女人聲音淡然，依然帶著她特有的柔軟，卻也有著不容小覷的堅定。</p>
“口氣不小�！奔颈标衫溧�，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男人此刻的戾氣和不悅。</p>
桑軟明白他此時的態(tài)度，不過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p>
他對她沒有感情，楚欣宜回來了，他怎么可能不想離婚？</p>
思及此，桑軟心平氣和道：“你要真覺得我先提離婚傷了你的面子，可以重新擬一份離婚協(xié)議簽好后給我�！�</p>
電話那頭一陣死寂后，男人嘲弄諷刺的聲音傳來，“自己蠢就算了，還想拉低別人的智商�！�</p>
桑軟暗暗罵了一句：狗男人，嘴巴這么損，早晚因嘴吃虧。</p>
嘴上卻還是好聲好氣地說道：“季北晟，耽誤你們這些年，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我不要你一分錢，真心成全你們�！�</p>
季北晟原本嘲諷的聲音中帶了幾分暗啞，“呵，這次倒挺像，裝的時間夠長，還用上分居了�！�</p>
桑軟苦笑，都到這個份上了，他竟然還認(rèn)為自己是在跟他鬧。</p>
“季總，我們一年到頭在一張床上也睡不了幾次，我跟你鬧分居有何意義？”</p>
“怪我碰你少了？”男人嗓音沉了沉。</p>
桑軟嘆了口氣，話不投機半句多，這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p>
“季北晟，離婚協(xié)議趕緊簽字吧，周一我們?nèi)グ咽掷m(xù)辦了�！彼俅伪砻髯约旱膽B(tài)度。</p>
季北晟冷“哼”一聲，“這些年你和桑家那群人從我這里要走的少嗎？這次又想要什么不妨直說�！�</p>
聞言，桑軟心口一滯，曾經(jīng)因為他的無視而耍些小脾氣，試圖引起他的關(guān)注，沒想到他心里竟然成了有所求，甚至讓他覺得自己貪得無厭。</p>
她緩緩握緊了冰涼的手指，咬著唇冷笑，“所以，季總簽字吧，我們這些人確實不值得你費心�！�</p>
繞來繞去又繞到了離婚上，“得寸進(jìn)尺”，季北晟聲音涼薄。</p>
“季北晟，到底是誰得寸進(jìn)尺，真以為我離開你就活不了？季總，別把自己太當(dāng)回事兒，本姑娘喜歡你會遷就你，現(xiàn)在不喜歡了你就是個屁。別跟個普信男一樣讓人厭，周一盡快辦手續(xù)�！�</p>
桑軟見好話說盡，某人依然覺得她別有所圖，索性也就不再客氣，懟完直接掛了電話，關(guān)機睡覺。</p>
電話那頭的季北晟怔了怔，待反應(yīng)過來，將手里的煙揉得粉碎。</p>
……</p>
第二天早上，桑軟剛洗漱好，季北晟的電話又打了過來。</p>
“什么事？”</p>
想起昨晚的談話，桑軟不耐煩地問道。</p>
“回老宅，爺爺?shù)戎��！蹦橙松ひ舻蝗缤�，好像昨晚的爭吵沒有發(fā)生過。</p>
季爺爺對她比對自己的親孫女都好，桑軟不忍讓老人傷心，猶豫不決。</p>
“自己回來，我在家等你�！�</p>
季北晟寡淡的聲音讓桑軟撇了撇嘴，他想來接她還不樂意告訴他地址呢。</p>
最終，為了不讓老爺子難過桑軟回到鄴南別苑，季北晟的那輛黑色賓利已經(jīng)在小區(qū)門口等著。</p>
瞥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季北晟，桑軟繞過他去開副駕駛的門。</p>
“太太，副駕駛座上放滿了禮物。”</p>
季北晟的助理秦川過來給她開了后排的車門。</p>
桑軟探頭看了一眼，還真是。</p>
“為什么不放后備箱？”</p>
秦川笑道：“后備箱有今早空運回來的海味�！�</p>
桑軟不再說話，彎了彎嘴角不情不愿地上了車。</p>
在她看來兩人都要離婚了，還是保持距離的好，何況昨晚她挺生氣。</p>
車子啟動后，兩人在車?yán)镎l都沒有說話，車內(nèi)安靜的氛圍異常詭異。</p>
秦川在季北晟身邊多年，早已練就一副火眼金睛，尤其季北晟的情緒他一眼就能看出異樣。</p>
現(xiàn)在桑軟上車后坐得又離自家總裁八萬里遠(yuǎn)，不難斷定，兩人關(guān)系還僵著。</p>
想到自己老板大半夜還在別的女人家，太太要不生氣那才叫怪。</p>
通過后視鏡，掃視了一眼沉默的兩個人，這么僵著挺難受的。</p>
秦川輕咳一聲，試著緩和氣氛，“太太，后備箱里有兩箱帝王蟹，上次看您喜歡吃，季總專門托人從國外空運的�！�</p>
“我是怕她的吃相出去太丟人�！奔颈标傻闪怂谎�，冷聲道。</p>
秦川撇了撇嘴，老板的原話是“訂兩箱帝王蟹回來，看那個女人的吃相，給她解解饞�！�</p>
他了解季北晟，那張嘴又毒又硬，什么樣的好話到他嘴里說出來都會變了味兒。</p>
“秦助理，你交女朋友了嗎？”</p>
桑軟沒有繼續(xù)帝王蟹的話題，而是突然轉(zhuǎn)向了女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