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川訕訕笑道：“還沒有，工作忙，沒有精力�！�</p>
“你這是抱怨我給你的工作太多？”某人不悅的聲音悄然傳來。</p>
“沒有沒有，我怎么敢�！�</p>
秦川心里唏噓，別引火上身才好。</p>
“秦助理，送你個建議，要想討到老婆，嘴巴上多積德。古語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希望你能‘出淤泥而不染’�！�</p>
桑軟聲音柔美，語氣淡然，極為平靜地看著車窗外。</p>
秦川抬眼瞥了一眼季北晟，臉真黑。</p>
“謝謝太太！”</p>
壯著膽說完這句話，秦川聳了聳肩，吐了一口氣，不敢再有其他心思。</p>
心里卻覺得桑軟今天跟以往完全不一樣。</p>
到了老宅，老爺子季重山正在客廳看財經(jīng)新聞。</p>
看到桑軟進來，瞬間笑了起來。</p>
“小軟回來啦，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好讓張嫂準備點你愛吃的�！�</p>
桑軟一怔，不是說爺爺?shù)戎貑幔?lt;/p>
暗罵一句季北晟狗東西后，桑軟笑道：“這不是要給您驚喜嗎，說了還能有驚喜？爺爺，身體感覺怎么樣？”</p>
“沒事了，爺爺身體壯得很�！�</p>
老爺子精神確實不錯，這讓桑軟安心不少，看只有老爺子一個人笑問道：“姑姑沒在家？”</p>
“跟婷婷一起去買東西了，馬上就回來�！�</p>
季北晟打完電話進來時，老人更是驚訝。</p>
“小軟，那人是誰呀，怎么來我們家了？”</p>
季重山瞇著眼瞅，“你快幫爺爺看看那是誰，不認識就拿掃帚打出去�！�</p>
桑軟看著老爺子撇嘴，笑而不語。</p>
老爺子仍不放棄，繼續(xù)追問：“小軟，是不是我們家人？”</p>
桑軟無奈地配合道：“爺爺，是我們家人，不用打出去�！�</p>
老爺子故作驚呼，“啊，我怎么看著眼生，誰呀？我們家有這號人？”</p>
“您大孫子�！�</p>
“是嗎？”老爺子瞇著眼瞧得仔細，“哦，真是那個混球��！他怎么突然有良心了，知道自己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啦？”</p>
聽到自己被稱為混球，季北晟明顯地不高興。</p>
“怎么，不高興啊？我說錯了嗎？你不混一年到頭只回來兩次？你不混結(jié)婚五年連重孫的影子我都沒有看到，要你有何用？”</p>
老爺子話音剛落，季月如挽著季婷婷走了進來。</p>
“爸，哪有您這么說自己孫子的，北晟身體素質(zhì)那么好，這事怎么能怪他？”</p>
季月如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桑軟，“小軟啊，我托朋友給你約了一個生殖科的專家，你去看一下，時間地點回頭我發(fā)給你。”</p>
“姑姑，我這都看了多少次了，又沒啥大問題，不用去了吧。”</p>
桑軟蹙著眉，很想說都要離婚了看不看有什么關(guān)系。但看到季爺爺滿臉慈愛的看著自己，她說不出口。</p>
每次換個醫(yī)生都要全套流程做一遍，尤其是輸卵管造影她都有心理陰影了。</p>
“多囊卵巢，輸卵管通而不暢，子宮內(nèi)膜壁薄，這些但凡沾染上一樣就降低了懷孕幾率，你倒好樣樣都占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沒啥大問題。”</p>
季月如鄙視地看了她一眼，真不知道自己老爹看上她什么了？</p>
除了一張臉能看外，要家世沒家世，要能力沒能力，結(jié)婚五年對北晟一點幫助都沒有，現(xiàn)在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p>
想到這些季月如越看她越不順眼。</p>
“嫂子，我媽可是為你這肚子操碎了心，你就不能爭點氣，真是白瞎了那么多上好的補品，天天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p>
季婷婷對她可以說是厭惡至極，一是因為她跟楚欣宜關(guān)系親近，二是因為那個她喜歡的男人。</p>
季北晟這會兒看著桑軟一如往常溫柔嫻靜的模樣皺眉，昨天嘴巴不是挺厲害的嗎，今天怎么又這副德性了？</p>
一旁的老爺子聽不下去了，拍案而起，“你們倆干嘛呢？反了天了。小軟回來是想讓我高興的，不是聽你們數(shù)落的。一個個嘴巴跟刀子一樣，不會說話就閉嘴�！�</p>
母女二人對視一眼，嘴角抽了抽，沒敢再發(fā)出聲。</p>
“北晟，自己的女人自己疼，你姑姑和妹妹這么說你老婆，你都不維護一下的嗎？”</p>
桑軟彎了彎嘴角，他能維護她，那太陽不得打西邊出來。</p>
為了安撫老爺子，桑軟低眉順眼道：“爺爺，姑姑說的也是實情，我不生氣�！�</p>
季北晟看著這樣的桑軟，眼底閃過一抹嘲諷，她倒是會裝。</p>
經(jīng)過這兩天的鬧騰，他知道這柔弱的外表下是一只張牙舞爪的野貓，還跟她小時候一樣。</p>
桑軟對上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他眼底的那抹譏諷，絲毫不在意的白了他一眼。</p>
吃飯時，老爺子看到兩大盤帝王蟹，讓張嫂將一盤放到桑軟面前，并示意季北晟給她剝蟹。</p>
桑軟撇嘴輕笑，這次沒有幫季北晟說話。</p>
若是之前她定然不會讓他剝而是替他開脫，然后樂呵呵地剝給他吃。</p>
現(xiàn)在想想自己以前確實挺輕賤的，不管她剝得他愿不愿意吃，她都樂此不疲。</p>
桑軟含笑低語：“季總，好好演，我會全力配合的�！�</p>
季北晟瞥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拿起一只帝王蟹。</p>
桑軟很配合地加了一塊兒糖醋魚放到了他碗里。</p>
“老公，吃魚�！�</p>
季北晟微微轉(zhuǎn)頭睨了一眼桑軟，眉頭微蹙。</p>
桑軟淡淡地笑著，眉目間柔和明媚。</p>
他不愛吃酸甜口味，吃完胃里會燒心酸，這事只有她知道。</p>
“怎么，想讓我喂你呀？好吧，老婆喂你�！鄙＼浾f著夾起那塊魚，送到他唇邊。</p>
季北晟鳳眼半斂，遲疑片刻后，低頭靠近，性感的薄唇輕啟，唇瓣滑過她的筷子，舌尖一卷將那塊魚肉含在嘴里。</p>
只是在他抬頭的瞬間給了桑軟一個陰鷙的眼神。</p>
偏偏桑軟無畏地看著他勾唇。</p>
他們這樣的舉動，讓老爺子在一旁看得合不攏嘴。</p>
就連季月如母女倆都看愣了，這個冷面閻王竟然為了桑軟在剝帝王蟹。</p>
午飯后，老爺子將季北晟叫到了書房。</p>
“你小子什么時候才能夠收心，桑軟是個好孩子，你就不能跟她好好過日子？”</p>
“我沒有好好過日子？或者說您想讓我怎么過？”季北晟冷冷道。</p>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女人回來了，但我告訴你季北晟，五年前我不同意，現(xiàn)在依然不會同意，這件事情沒得商量，我們季家只有喪偶，沒有離異�！�</p>
說話間季重山的聲音不由得高了幾個分貝。</p>
“為什么就非她不可？”</p>
為了桑軟，老爺子當初可謂是煞費苦心，甚至不惜讓自己恨他，這是季北晟一直想不通的問題。</p>
季重山微微一愣，隨即沉聲道：“哪里有那么多為什么，不管你問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樣，你季北晟的妻子只能是桑軟，這一點你給我記住了�！�</p>
桑軟在經(jīng)過書房門口時無意聽到了這么一句話，腳步一頓，心里泛著酸澀，怕是要辜負爺爺了。</p>
從樓上下來，她捧著水杯去接水，沒有注意到季婷婷也跟著她走了過來。</p>
看她有些心不在焉，季婷婷輕嗤，“某人當年費盡心機爬上我哥的床，這些年過得也不如意吧？五年了，我哥對你還是一臉的嫌棄。我要是你呀，就識相的趕緊讓位了，人家兩人相愛了這么多年，這次回來肯定是不會再分開�！�</p>
季婷婷言語中的不屑，臉上的譏諷，并沒有讓桑軟生氣。</p>
可以說只要碰到她，類似的話就會聽一遍，所以早就習(xí)以為常。</p>
之前為了季北晟她忍了，但現(xiàn)在她都已經(jīng)對兩人的婚姻不抱希望，也就豁出去了。</p>
“我好歹是名正言順上你哥的床，你那個欣宜姐跟你哥感情再好也始終見不得光，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我是正宮，楚欣宜充其量就是一個人人唾罵的外室，你哥喜歡就養(yǎng)在外面玩玩兒算了。”</p>
季婷婷一愣，大概是沒想到一向軟弱窩囊的桑軟，會說出這樣的話。</p>
桑軟說完一把推開擋在她面前的季婷婷。</p>
站在不遠處的季北晟，神色不明地看著兩人。</p>
倒是季婷婷看到他撒嬌地跑過去，“哥，你剛剛聽到她說的什么了吧，這個女人可真會裝，我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她......”</p>
季北晟淡淡道：“你的嘴巴也不饒人。”</p>
只是這聲責(zé)備并沒有多少責(zé)備的意味，反而多多少少帶著些寵溺。</p>
兩人從老宅出來，一開始并沒有任何交流，只是這個機會難得，桑軟還是忍不住開口。</p>
“季北晟，你盡快簽字，我們把手續(xù)辦了吧。老宅這邊我會配合你，找合適的機會我會親自跟爺爺解釋清楚�！�</p>
秦川聽著似乎不對勁，原本以為兩人只是鬧別扭，不想兩人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p>
季北晟轉(zhuǎn)眸，面無表情地盯著她，“你是配合我？難道不怕桑家找你的麻煩？”</p>
想到自己母親，還有手里那點積蓄，桑軟明白他的意思，聲音也軟了幾分，“季總，若是念在我這五年鞍前馬后的情分上，暫時不讓桑家人知道最好，你若不愿意，那就隨你開心�！�</p>
這事強求不來，季北晟早就對桑家人厭惡到了極點，怎么可能還會幫自己，她的臉在他面前可沒有那么大。</p>
“我不愿意！”</p>
季北晟寡淡的聲音中透著涼薄。</p>
桑軟本來也沒有抱什么希望，他的態(tài)度倒也在她意料之中。</p>
車子在鄴南別苑停穩(wěn)后，桑軟下車掉頭就走。</p>
“還要鬧？”</p>
“我有資格跟你鬧？”</p>
他的聲音冷，桑軟的聲音也沒什么溫度。</p>
季北晟一把拉住她的手，兩人站在院里對峙。</p>
就在這時，季北晟的手機響起。</p>
看到他手機上閃爍的名字，桑軟撇開了眼，手還在不停地掙扎。</p>
季北晟一邊攥著她，一邊接通了電話。</p>
“喂�！甭曇糨p了幾分。</p>
桑軟心里輕“嗤”一聲。</p>
不知道電話里說了什么，季北晟竟然松了手，然后轉(zhuǎn)身離開。</p>
桑軟看著他腳步匆忙地上車離開，抿了抿唇，嘴角浮出一抹苦笑。</p>
沒了羈絆，桑軟也轉(zhuǎn)身出了鄴南別苑。</p>
她剛走出門不久，手機竟然也響了起來。</p>
看著來電顯示，瞬間眉毛擰在了一起。</p>
猶豫了幾秒，終究還是接通了電話。</p>
“喂，奶奶！”</p>
“小軟，周末你都不知道回來看看奶奶嗎？”</p>
“有事嗎？”</p>
桑軟試探性地問，她幾乎是怕接到奶奶電話的，因為每次都有所求。</p>
“沒事就請不動你？桑家還是不是你家？”桑奶奶的嗓音帶了明顯的不悅，“晚上回來吃飯，帶北晟一起回來。”</p>
“奶奶，北晟不在家，他今天很忙�！�</p>
“周末能有什么事，他一個大老板什么事需要他周末去處理？”</p>
桑軟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今天的季北晟確實不是因為工作忙。</p>
“奶奶，等會兒我會回去�！�</p>
桑軟掛完電話，轉(zhuǎn)身又回了鄴南別苑。</p>
現(xiàn)在打車回楓桑晚再去桑家顯然是浪費車費，還不如在這里休息一會兒直接去桑家，反正季北晟也不在家。</p>
桑軟回家后，劉嫂看到她笑瞇瞇地跟她打招呼，“太太回來啦！”</p>
說著連忙給她倒了杯溫水遞了過來。</p>
“太太，您總算回來了，這兩天先生一直沒什么胃口，昨天早上胃疼得臉都白了，您還是勸勸他少喝酒，按時吃飯得好�！�</p>
桑軟疑惑地看著劉嫂，劉嫂為人向來老實本分，不會撒謊，這一點桑軟是知道的。</p>
她疑惑的是今天中午，季北晟明明吃了不少。</p>
“沒事的劉嫂，不用擔(dān)心，我看今天中午在老宅他吃了不少，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p>
桑軟喝了水直接上樓去了自己的書房，在二樓最里邊。</p>
這里本是一個儲藏室，婚后桑軟將它改造成了自己的小書房。</p>
只是季北晟從沒有踏足過她的空間。</p>
不想過早地去桑家，趁現(xiàn)在還有時間在書房看會書也不錯。</p>
傍晚時分，室內(nèi)的光線漸漸黯淡下來，桑軟抬頭揉了揉眼睛，這么多年季北晟在家的時間很少，更不可能陪她，唯一讓她靜心，讓她充實的就是這一屋子的書了。</p>
桑軟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嘆了口氣，合上書稍稍整理好，下樓。</p>
“劉嫂，晚上不用做我的飯�！毕肓艘幌掠盅a充道：“先生的也別做了，他應(yīng)該也不會回來吃飯�！�</p>
劉嫂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兩人日子過得讓人擔(dān)憂。</p>
出門后，桑軟站在路口，心里繁亂，不知道這次大伯又想要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