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助聽器都被染紅了......</p>
蘇夏的眸色一顫,慌忙用紙擦耳朵,而后快速的把床單拿出來洗干凈。</p>
她怕張媽知道自己的病情后擔心,于是悄悄把一切收拾好,然后就找借口和張媽告別了。</p>
走前她將一部分積蓄偷偷放在了床頭柜邊。</p>
張媽送她到車站,不舍的朝著她揮手告別。</p>
想到瘦骨嶙峋的蘇夏,張媽忍不住撥打了霍氏集團的內(nèi)線電話。</p>
總裁辦秘書聽聞她找霍梟,是蘇夏的保姆,因此匯報過去。</p>
今天是蘇夏離開的第三天。</p>
也是霍梟第一次接到有關(guān)她的電話。</p>
他坐在辦公椅上,心情格外的好,果然如他所說,蘇夏堅持不了三天。</p>
張媽蒼老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p>
“霍總,我是從小照顧蘇夏的保姆,我求求您,能不能高抬貴手,不要再傷害蘇夏�!�</p>
“她沒有表面上那么堅強,她剛出生,蘇夫人就嫌棄她弱聽,把她交給我照顧。”</p>
“讀書的年紀才被接回去......在蘇家,除了蘇老爺,其他的人都把她當傭人......”</p>
“您和蘇老爺是她在桃洲最珍愛的人,就算我求您,好好對蘇夏......”</p>
霍梟聽到電話那頭張媽哽咽的話語,心情突然很壓抑。</p>
“怎么,她自己不敢找我,讓你過來賣慘?”</p>
霍梟嗓音冰冷:“她蘇夏活成什么樣,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p>
“一切都是她活該!”</p>
話落,他直接掛了電話。</p>
張媽以前只聽蘇夏說霍梟有多好多好......</p>
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不好,一點也不好,根本不是蘇夏的良配。</p>
......</p>
蘇夏坐在回市區(qū)的車上。</p>
手機忽然發(fā)出震動,她打開一看,是霍梟發(fā)來的消息。</p>
“你不是說要離婚嗎?明天早上十點見�!�</p>
蘇夏看著那條短信,一陣失神,隨后回道:“好�!�</p>
就那么一個‘好’字。</p>
落入霍梟的眼中,顯得異常的刺目。</p>
霍梟徹底沒了工作的心思。</p>
叫了人去喝酒。</p>
會所里。</p>
阮心也來了。</p>
“今天不醉不歸。”</p>
朋友沈哲坐在霍梟的邊上,忍不住打聽蘇夏:“小聾子今天怎么樣了?”</p>
霍梟俊眉挑了挑:</p>
“往后都不用提她,明天我們就去辦理離婚�!�</p>
沈哲不覺一愣,不敢置信:“真的?”</p>
一旁阮心眼底一亮,給霍梟倒了一杯酒:“阿梟,慶祝你重獲新生�!�</p>
今天,霍梟喝了不少酒。</p>
阮心要送他回家,卻被他拒絕了。</p>
“不用了,不方便�!�</p>
明天要離婚,蘇夏今晚可能會回來。</p>
被拒絕,阮心有些不甘心:“為什么?你和她反正要離婚了,還有什么不方便?”</p>
“難道你怕她知道我們的事嗎?”</p>
他們的事?</p>
霍梟鳳眸微瞇。</p>
“你想多了�!�</p>
坐上車,他還是體貼派了車,送阮心回去。</p>
一路回去。</p>
他時不時拿起手機,打開看,蘇夏有沒有發(fā)短信過來。</p>
沒有......</p>
回到家門口,望著漆黑的岱椽別墅。</p>
霍梟臉色很差,推門進去,打開燈,沒有看到蘇夏。</p>
她沒回來......</p>
家里,她走前什么樣子,現(xiàn)在就是什么樣。</p>
酒的后勁很大,霍梟坐在沙發(fā)上,很不舒服,睡著后,他做了噩夢。</p>
夢里,蘇夏渾身是血,卻笑著對他說:“阿梟,我不愛你了�!�</p>
霍梟驚醒的時候,外面天色剛亮。</p>
他捏了捏眉心,去洗漱,而后換上了一身挺拔的西裝,掐著時間去往民政局。</p>
民政局門口。</p>
霍梟就看到不遠處蘇夏站在一棵大樹下,穿著暗色調(diào)的衣服。</p>
遠遠看去,蒙蒙細雨中,她特別瘦,好像風一吹就會倒。</p>
霍梟記得蘇夏剛嫁給自己的時候,青春陽光有朝氣,不像現(xiàn)在這么死氣沉沉,瘦骨嶙峋。</p>
他撐著傘徑直朝著蘇夏走過去。</p>
蘇夏遲遲才注意到他。</p>
三年,霍梟沒有太大變化,還是那么英俊、意氣風發(fā),比曾經(jīng)還多了一些成熟干練。</p>
她有些恍惚,感覺這三年,是一眨眼的時間,又感覺好像耗盡了自己的一生。</p>
霍梟來到了蘇夏的面前,鳳眸冷漠地看著她,等著她道歉。</p>
鬧了這么久,也夠了!</p>
哪知蘇夏卻對他說:“耽誤你工作的時間了,進去吧�!�</p>
霍梟的臉色一僵,很快冷沉了下來。</p>
“別后悔�!�</p>
他落下三個字,轉(zhuǎn)身往民政局里面走去。</p>
蘇夏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心酸。</p>
后悔嗎?</p>
不知道。</p>
在辦理離婚的窗口。</p>
當工作人員問兩人是真的決定好了要離婚時。</p>
蘇夏很肯定的說:“是�!�</p>
她堅定的目光,讓霍梟一悶。</p>
辦理完了手續(xù),因為冷靜期,一個月后,他們還要來一次。</p>
如果一個月后沒有來,那么這次申請離婚,就會自動作廢。</p>
走出民政局。</p>
蘇夏望著霍梟異常平靜:“下個月見,珍重。”</p>
說完,她便直接步入雨中,攔了一輛出租離開了。</p>
霍梟駐足原地,看著車輛遠去,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p>
是解脫吧。</p>
再也不用和她糾纏,也不用被其他人恥笑,有這么一個殘疾妻子。</p>
......</p>
坐在出租車上。</p>
蘇夏靠在車窗邊,看著雨滴滑落窗戶,失神。</p>
司機從后視鏡看到她的耳邊鮮血蜿蜒的往下流,他嚇了一跳。</p>
“小姐,小姐��!”</p>
喊了幾聲,蘇夏都沒有回應。</p>
司機忙停下車。</p>
蘇夏疑惑,明明還沒到地方,怎么停車了?</p>
她望著司機,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才意識到自己又聽不見了。</p>
“您說什么?我聽不見�!�</p>
司機打字告訴她,她的情況。</p>
蘇夏遲鈍得伸手,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p>
她好像習以為常。</p>
“沒事,我經(jīng)常這樣,不要緊的。”</p>
她的耳朵弱聽,但一開始并不會這樣流血。</p>
是因為兩年前,在一場聚會上,霍梟的兄弟沈哲,把她推進了泳池。</p>
蘇夏不會游泳,耳膜鼓脹,當時差點就死了。</p>
送去醫(yī)院后,就落下了這個毛病。</p>
以前明明治好了的,最近不知道為什么又頻繁發(fā)生......</p>
司機不放心,送她去了最近的醫(yī)院。</p>
蘇夏和他道了謝,獨自去看診。</p>
這次的醫(yī)生,是她一直以來的主治醫(yī)生。</p>
“張醫(yī)生,我發(fā)現(xiàn)最近記憶很差,時不時就會忘記自己在做什么�!碧K夏說。</p>
她今天早上在旅館醒來的時候,又是一樣,半天才想起來今天要和霍梟離婚。</p>
醫(yī)生拿到最近蘇夏的診斷報告,面色憂愁。</p>
“蘇小姐,我建議你,再去做一下其他的檢查,比如心理層面�!�</p>
心理......</p>
蘇夏根據(jù)醫(yī)生所說,又去做了心理檢查。</p>
診斷出,她還患有抑郁癥。</p>
重度抑郁癥患者,患者記憶力都會存在一定程度的減退。</p>
回到旅館前,蘇夏買了本子和筆,在上面記錄了最近發(fā)生的一切,就放在床邊,她一醒來就能看到。</p>
和霍梟離婚的事,鬧得沸沸揚揚。</p>
這一夜,蘇母給她打了很多個電話,她都沒有聽到。</p>
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p>
她看到了蘇母發(fā)來的消息。</p>
“你現(xiàn)在在哪兒?”</p>
“你以為你是誰?就算要離婚,也該是霍梟不要你!”</p>
“你就是個害人精!當初結(jié)婚,你爸出車禍,現(xiàn)在離婚,你是要蘇家倒閉是嗎?”</p>
蘇夏看著這些短信,已經(jīng)習慣。</p>
她打字回復過去。</p>
“媽,以后我們要自力更生,不要太依靠別人。”</p>
很快,蘇母的短信又過來了。</p>
“你就是個沒良心的白眼兒狼!我就不該生下你!”</p>
蘇夏不再回復,把手機放在了一邊。</p>
她想,等一個月后,和霍梟辦理好離婚,就離開桃洲,重新生活。</p>
......</p>
之后的幾天里,蘇夏身體一日不如一日。</p>
她常常會失聰,有的時候,要很久才會恢復過來。</p>
至于記憶,也是一樣在衰退。</p>
耳朵治不好,但抑郁可以。</p>
她想盡可能讓自己開心,忙碌起來。</p>
于是在網(wǎng)上報名了志愿者,照顧失孤老人,還有一些孤兒。</p>
看著他們得到幫助,她好像找到了努力活下去的意義。</p>
幾天后的一天早晨。</p>
蘇夏醒來的時候,照�?戳松磉呌涗浀谋咀�,隨后準備出門去孤兒院。</p>
但當她拿起手機,才發(fā)現(xiàn)有一條條未讀短信。</p>
短信有蘇母發(fā)來的。</p>
還有弟弟蘇天賜發(fā)的。</p>
最后是阮心......</p>
一條條打開。</p>
蘇母:“如你所愿,現(xiàn)在蘇家倒了。”</p>
蘇天賜:“你就躲著吧,我就沒見過你這么心狠懦弱的姐姐。”</p>
阮心:“蘇夏,你要節(jié)哀,其實蘇氏在阿梟的手里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p>
阮心:“看在以前蘇家資助我的份上,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訴我,能幫則幫。”</p>
蘇夏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退出界面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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