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夜，沈清淺都安寢了，穆朝辭都沒回來。</p>

    打發(fā)走了婢女，她翻來覆去地睡不好。</p>

    心里總覺得有些慌。</p>

    隨后起身，拿上披風(fēng)，避開了守衛(wèi)。</p>

    她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棲云苑。</p>

    還未靠近房間，便聽到了蘇海棠的嬌聲。</p>

    “表哥……輕些……別傷了孩子�！�</p>

    “不是你喚人來說不舒服，讓我來陪你的嗎？”</p>

    “這樣可舒服了？嗯？”</p>

    燭火下，兩個人重疊的身影落入沈清淺的眼里。</p>

    沈清淺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碎掉了。</p>

    拉著披風(fēng)的手慢慢攥緊，身子止不住地顫抖。</p>

    原來，這就是他說的齊大人那里的緊急案子。</p>

    原來，下人不慎出口的那聲“齊”是棲云苑的棲。</p>

    原來……他們都有孩子了。</p>

    那她算什么？</p>

    那日看到的情景和眼下的兩人慢慢重合。</p>

    五日前，她在給公主施針的時候見了血，忍不住反胃吐了。</p>

    公主非要喚來太醫(yī)給她診脈，結(jié)果診出了喜脈。</p>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府告訴他，他們終于有孩子了。</p>

    可她回到府里，一路跑到書房。</p>

    見到的卻是，蘇海棠坐在他們曾經(jīng)一起寫下了無數(shù)相思之意的書案上。</p>

    而她的好夫君，彼時正扶著蘇海棠那細(xì)腰。</p>

    蘇海棠含著淚嬌俏著說：“表哥……輕點(diǎn)……疼……”</p>

    穆朝辭卻是更用力了。</p>

    額頭的薄汗，微紅的臉頰，盛滿情欲的眼睛。</p>

    無不在告訴她，他有多歡愉，他們有多契合。</p>

    書案上還擺放著他寫給她的情詩，那是他們一起整理謄抄的編成書的冊子。</p>

    隨著他們的動作，冊子掉落在地。</p>

    就如同他對她這些年的情誼一樣，被按在地上摩擦。</p>

    蘇海棠驚呼一聲，轉(zhuǎn)過頭想要撿起來。</p>

    沈清淺慌忙地矮下身子，不想被蘇海棠發(fā)現(xiàn)。</p>

    屋子里傳來穆朝辭的聲音：“專心些，別為了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分神�！�</p>

    話閉，他抬腳把冊子踢開了。</p>

    怪不得，書房沒有人服侍。</p>

    怪不得，他說他沒空來接她回家。</p>

    原來……他真的是公務(wù)繁忙。</p>

    只是，這公務(wù)也包括服侍表妹嗎？</p>

    原來……那日的親眼所見不是夢。</p>

    沈清淺捂住胸口緩緩蹲下，心中似被萬千冰刺扎過，疼得她站不穩(wěn)。</p>

    為什么��？</p>

    她都決定打掉孩子了離開穆家了，他為什么還要深情款款地告訴她這輩子只會有她一個。</p>

    還要告訴她會把蘇海棠送走。</p>

    為什么要在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的時候，給她希望。</p>

    又為什么給了她承諾轉(zhuǎn)頭就丟下她跑到別人的床上。</p>

    他究竟，把她當(dāng)成什么了？</p>

    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像是在嘲笑她的無知和蠢笨。</p>

    寒氣順著腳尖直達(dá)頭頂，她的心比身子更冷。</p>

    她沒有走，她要留在這里。</p>

    她要記住，記住此時的心有多痛，記住被背叛的感覺是何種滋味。</p>

    直到屋里的聲音漸漸小去，直至沒有。</p>

    她才抬起早已凍得麻木的雙腿回去。</p>

    剛剛邁出去第一步，她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了。</p>

    她艱難地爬了起來，又繼續(xù)往前走。</p>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不要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p>

    悄悄回了房間，火盆的炭火還在燃燒。</p>

    她把染雪的披風(fēng)丟到火盆里，看著火舌一寸寸把它吞沒。</p>

    臟了的東西，不要了。</p>

    全都不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