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嬤嬤還要說些什么。</p>
回廊處卻傳來一陣男女的嬉笑聲。</p>
不遠(yuǎn)處，陸今野正和顧昭昭捉迷藏。</p>
兩人鬧得正歡，沒注意到嬤嬤和我。</p>
陸今野更是不慎將嬤嬤抱住，出聲調(diào)戲。</p>
直到他摘下蒙眼的布條，嬤嬤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映入眸中。</p>
顧昭昭不分時(shí)宜，還在向陸今野撒嬌。</p>
嬤嬤煩極了顧昭昭這套。</p>
「王妃有言，表姑娘未曾入門便狐媚主上，特意叮囑奴婢替她代為教訓(xùn)，掌嘴二十�！�</p>
陸今野還來不及反應(yīng)。</p>
嬤嬤便對(duì)著顧昭昭的臉狠狠打去。</p>
二十掌完畢，顧昭昭的臉腫起多高。</p>
顧昭昭眼尖地看到我，撲通一聲跪下：</p>
「廖姑娘，是昭昭不好，昭昭不應(yīng)該搶了你的風(fēng)頭，和你一同入府。你要是討厭昭昭直說便是，為何在王妃面前告狀，讓這樣一刁婦給昭昭難堪！</p>
「昭昭縱有千般不是，也是好人家的女子。你這樣做，未免太羞辱人了！」</p>
陸今野也質(zhì)問我：</p>
「廖南雁，你不在家好好待嫁，來王府做什么？」</p>
不等我反應(yīng)。</p>
顧昭昭便朝回廊的柱子撞去。</p>
而后身形一晃，倒在地上。</p>
「這下你滿意了？！」</p>
陸今野恨恨地推了我一把，隨后心疼地跑過去，把顧昭昭抱在懷里：</p>
「來人！快來人！拿著我的玉牌去御醫(yī)院把趙太醫(yī)請(qǐng)來！」</p>
回廊處擺著一塊西海州的觀景石，鋒利極了。</p>
陸今野剛好把我推在觀景石上。</p>
疼痛讓我「嘶」了一聲。</p>
「姑娘，你受傷了�！�</p>
陸今野聞言，落到我右手。</p>
掌心被觀景石邊緣劃破，血肉模糊一團(tuán)。</p>
陸今野神色微頓，關(guān)心的話未說完，便聽到懷中的顧昭昭夢(mèng)中囈語：</p>
「昭昭自知不如廖姑娘好命，能嫁與表哥這等人物為妻！如今能死在表哥懷里，昭昭雖死無憾�！�</p>
心底的松動(dòng)再次被填平。</p>
陸今野看向我，厲聲嘲諷：</p>
「不過是出了一點(diǎn)血，便喊成這樣。昭昭如今生死垂危，也不見她喊痛。廖南雁，你爭(zhēng)寵的伎倆如此下作，真令我不齒！」</p>
「世子慎言！」</p>
「嬤嬤，我念你是我乳母，才對(duì)你敬重三分，可你要記得，我終究是王府世子，而你只是一個(gè)下人！」</p>
陸今野沒注意到，他懷中虛弱無力的顧昭昭此刻嘴角微勾，滿是笑意。</p>
離開前，陸今野放低聲音警告我：</p>
「這是最后一次。廖南雁，你若再敢找昭昭的麻煩，休怪我退了和你的親事！」</p>
「世子你可知廖姑娘此行便是來找王妃……」</p>
嬤嬤心直口快，險(xiǎn)些說了我來的緣由。</p>
我對(duì)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噤聲。</p>
我知道陸今野性格。</p>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p>
便是同他說退婚這事，他也只會(huì)以為這是我同顧昭昭爭(zhēng)寵的手段。</p>
既如此，又何必呢？</p>
何況，求退婚書時(shí)，王妃雖簽下名字，卻沒有把退婚書給我。</p>
她說：</p>
「南雁，我知你心意已決，只是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給野兒一次機(jī)會(huì)！就當(dāng)全了我這為娘的最后一點(diǎn)私心！」</p>
因此，我同王妃打了一個(gè)賭。</p>
就賭這七日，陸今野能不能注意到我要離開。</p>
打賭時(shí)，嬤嬤言之鑿鑿：</p>
「用不到七日，以世子的聰慧，一日便可發(fā)覺！」</p>
眼前，陸今野一臉狐疑：</p>
「你找母妃做什么？」</p>
「告狀�！�</p>
話落，我雙耳微熱，看向陸今野。</p>
嬤嬤看到陽光下我早已紅透的雙耳，一臉期待。</p>
我撒謊就會(huì)耳紅，紅得特別明顯。</p>
從前陸今野示愛被我拒絕時(shí)，他就會(huì)盯著我緋紅的雙耳，意味深長(zhǎng)：</p>
「南雁你可知，你說謊時(shí)耳朵會(huì)紅？」</p>
我又羞又慌，轉(zhuǎn)身就跑。</p>
他卻步步緊逼，將我抵在梨樹下。</p>
漫天花雨，紛紛灑灑。</p>
少年一字一頓，表明心跡：</p>
「南雁，我心悅你�！�</p>
定親后，陸今野時(shí)刻跟身邊人分享我的一切。</p>
說我愛吃城南李記點(diǎn)心鋪的桂花糕，幼時(shí)被魚刺卡住所以從不敢吃魚，說我撒謊時(shí)耳朵會(huì)紅……</p>
說得多了，嬤嬤尚且能一眼看出我在撒謊。</p>
而陸今野卻輕嗤出聲：</p>
「告狀？如此小家子做派。廖南雁，我當(dāng)真后悔求娶你為妻了！」</p>
陸今野不屑轉(zhuǎn)身，抱著顧昭昭，竟是頭也不回地離開。</p>
我望著他遠(yuǎn)去的身影，嘴巴泛起一陣苦意。</p>
心臟像被人攥緊揉碎，傳來密密麻麻的痛。</p>
即便我早做好準(zhǔn)備。</p>
可聽到陸今野說這話，還是克制不住。</p>
嬤嬤氣得直跺腳：</p>
「蠢笨如驢！愚不可及！主子怎么能生出來這個(gè)蠢貨！莫不是當(dāng)初抱錯(cuò)了！」</p>
她邊罵邊替陸今野找補(bǔ)：</p>
「莫慌莫慌，還有六日，來得及！來得及！」</p>
我輕笑了一聲。</p>
起風(fēng)了。</p>
花雨漫天。</p>
我伸出手，接了一片。</p>
今年的梨花還是那樣美。</p>
可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