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病房里亂作一團,護士們先給蘇瑤的傷口做了緊急處理。</p>
換藥的時候,紗布還粘連著臉上的皮肉,滿眼都是血腥與潰爛交織。</p>
蘇瑤一向是很能忍痛的。</p>
當年她手上的凍瘡都流膿了,卻依舊為了第二天的早飯拼命畫著畫。</p>
這是第一次,蘇瑤叫得撕心裂肺,就連站在一旁的護士都忍不住抹眼淚。</p>
林見琛忽然覺得無比焦躁,失去的痛感幾乎要將他全身的血液凍僵。</p>
那一刻,他無比想要確定些什么。</p>
林見琛不顧醫(yī)生的勸阻,強行打開病房大門,用顫抖的聲音大喊:</p>
“阿瑤,你會永遠愛我的,是嗎?”</p>
所有的醫(yī)生護士都面面相覷,不知道林見琛在發(fā)什么瘋。</p>
林見琛依舊不肯罷休,加大音量又問了一遍,甚至要拉開簾子沖進去:</p>
“阿瑤,你會永遠愛我的,是嗎?”</p>
這一回,他還沒走到病床變,蘇瑤微弱的聲音終于響起:</p>
“是的,我永遠愛你�!�</p>
林見琛這才扶住墻壁長舒一口氣,也不知是在宣告還是在自言自語:</p>
“阿瑤,你要永遠愛我。只有你,必須永遠愛我�!�</p>
林見琛在病房外足足等了一整天,只能無能為力地聽著蘇瑤的聲音從尖利到虛弱,最后變得沙啞。</p>
許如萱沒在公司里見到林見琛,于是便找來了醫(yī)院。</p>
清晨的陽光透過走廊玻璃窗上的罅隙投射進來,林見琛靠墻坐著,英俊的臉上寫滿疲憊。</p>
許如萱貼心地拿紙巾擦了擦他臉上的淚痕,從包里取出一個小罐子:</p>
“這是我熬了好幾個通宵,專門為蘇瑤做的千紙鶴,一共三千只,只希望她能夠快點好起來�!�</p>
說著,她狀似無意地縮了縮手,卻更快地被林見琛察覺:</p>
“你的手怎么了?”</p>
許如萱的指尖有些紅,手背上還有幾道被剪刀劃去的傷口。</p>
聯(lián)想到三千只千紙鶴,林見琛眼里立刻布滿了心疼:</p>
“你的手是用來畫畫的,怎么能做這些事?”</p>
許如萱十分懂事地搖搖頭:</p>
“因為這次的事,蘇瑤肯定已經(jīng)很討厭我了,我做這些也只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希望她心里能好受一些�!�</p>
林見琛不贊同地擰著眉:</p>
“這些事都是蘇瑤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感到內(nèi)疚�!�</p>
話說著,病房門開了。</p>
醫(yī)生護士都已經(jīng)提前離開,只剩下蘇瑤躺在床上,一張小臉看上去居然比床單還要白幾分。</p>
許如萱最先走上去,哽咽著握住蘇瑤的手:</p>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蘇瑤,你別生我的氣好嗎?”</p>
說著,她自顧自將裝滿千紙鶴的罐子放到蘇瑤手上:</p>
“這是我親手做的,代表了我的一片心意,你一定要收下......��!”</p>
只聽一聲清脆的撞擊聲。</p>
罐子掉在了地上。</p>
玻璃罐碎了,里面的千紙鶴也掉了一地。</p>
許如萱驚呼一聲:</p>
“蘇瑤,我知道你討厭我,可你怎么能故意把我辛辛苦苦給你做的千紙鶴打碎呢?”</p>
蘇瑤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jīng)被林見琛攥住衣領:</p>
“蘇瑤,你有病是不是?萱萱都親自給你送千紙鶴了,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p>
眼看蘇瑤剛剛包好的紗布又要裂開,許如萱連忙上前勸說:</p>
“阿琛,你就別怪蘇瑤了,她也只是太討厭我了。是我活該,非要來礙她的眼,我還是走吧,省得她看到我就不高興�!�</p>
聞言,林見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p>
“蘇瑤,你必須給萱萱道歉,然后把地上的千紙鶴全都撿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