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天起段聞洲再也沒看見過給他做腎臟彩超的那個醫(yī)生,給他做術(shù)前檢查的醫(yī)生也換成了另一個。</p>
段聞洲心知肚明是誰在背后搗鬼。</p>
不過他也懶得去在意。</p>
如今在他眼里新專輯的制作才是最重要的。</p>
在最后的日子里,他要給粉絲和隊友們留下最美好的回憶。</p>
熬了五天五夜后,新專輯的歌曲他終于制作完成。</p>
只差去錄音棚錄唱片就大功告成了。</p>
段聞洲走出房間久違地曬起了太陽。</p>
“爸爸,你能去我房間教我做作業(yè)嗎?”</p>
歡歡不知何時湊到了他身邊。</p>
女兒難得的乖巧讓段聞洲有些驚訝。</p>
他原本不想搭理。</p>
可架不住對方各種撒嬌祈求。</p>
他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p>
打開書本才開始沒講幾句話,歡歡就端上來一杯橙汁。</p>
“爸爸,謝謝你愿意給我輔導(dǎo)作業(yè),以前的事我知道錯了,希望爸爸別生我氣。”</p>
歡歡舉著橙汁徑直遞到段聞洲嘴邊。</p>
段聞洲覺得女兒的表現(xiàn)著實(shí)怪異。</p>
畢竟她平日里喊他都連名帶姓,更別說如此禮貌貼心。</p>
于是他只抿了兩小口。</p>
直到段聞洲在教學(xué)過程中發(fā)現(xiàn)歡歡一直心不在焉,還頻頻轉(zhuǎn)頭看向他所在的房間,他心中的不安越發(fā)強(qiáng)烈。</p>
他下意識站起身沖向自己的房間。</p>
進(jìn)門便看到滿地狼藉。</p>
最愛的吉他琴弦被割斷、制作歌曲的電腦被砸爛,就連他隨手勾畫的曲譜都被撕得粉碎。</p>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渍荒槼鹨暤囟⒅?lt;/p>
是段行謙的兒子,段嘉瑞。</p>
段聞洲的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了。</p>
他沖上前一把抓住段嘉瑞的衣領(lǐng),怒氣沖天。</p>
“誰讓你破壞我東西的?那是我最重要的東西!”</p>
段嘉瑞顯然被嚇到,嘴巴一張就哭嚎起來。</p>
“段聞洲你個壞蛋,快點(diǎn)放開嘉瑞哥哥......”</p>
歡歡也跑上來邊捶打他邊尖叫哭泣。</p>
尖利的哭聲很快就將蘇沐禾一行人引了過來。</p>
“你又在發(fā)什么瘋?”</p>
段父二話不說就一拳砸在段聞洲臉上。</p>
蘇沐禾則將段嘉瑞拉進(jìn)懷中輕哄著。</p>
“段聞洲,他只是個孩子,你至于這樣對他嗎!”</p>
段聞洲目眥欲裂:“不至于嗎?我的心血全被毀了!”</p>
蘇沐禾這才注意到地上被破壞的東西。</p>
“不是的,不是我,我只是過來找叔叔玩,他卻讓我滾出去,還生氣摔了這些東西�!�</p>
“不信的話你問歡歡,她可以為我作證�!�</p>
段嘉瑞滿臉心虛地朝歡歡使了個眼色。</p>
在幾人的注視下,歡歡點(diǎn)了點(diǎn)頭,聲如蚊吶:</p>
“是......是爸爸自己摔得。”</p>
這句話把段聞洲心中僅剩的期許徹底澆滅了。</p>
有什么會比親生女兒幫別人污蔑自己更讓人絕望呢?</p>
“段聞洲,你果真是撒謊成性,連小孩子都不放過。”</p>
“如果我說不是我做的你會相信嗎?”</p>
蘇沐禾愣住了。</p>
眼前滿臉絕望的段聞洲讓她心顫。</p>
段聞洲卻發(fā)出一陣苦笑。</p>
“既然我說什么你都不相信,那就是我做的吧,你們可以都滾出去了。”</p>
“我真是給你臉了......”</p>
段父沖上來又是幾拳,直打得段聞洲嘔出血來。</p>
可他也怕把他打壞了影響移植手術(shù),只能憤憤收手離去。</p>
蘇沐禾囁嚅著想再說什么,段聞洲卻只顧低頭去收拾滿地的碎片。</p>
平靜心緒后,段聞洲只得將新專輯被毀的壞消息告知了隊友。</p>
隊友們表示十分理解,并且一致認(rèn)為幾人能在告別演唱會合體演唱就是最圓滿的告別儀式。</p>
段聞洲看著工作室下歌迷們的各種打氣安慰,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p>
半夜段聞洲突然咳嗽起來。</p>
他原以為是受涼感冒。</p>
直到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音。</p>
他慌忙按響床頭的呼叫鈴。</p>
進(jìn)來的卻是段行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