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除了當(dāng)上了伍長，李原還有一件好事。</p>

    因為李原舉起了三百斤的石鎖。</p>

    還是這次選丁的甲首。</p>

    按照規(guī)定，他拿到了足有十兩的賞銀。</p>

    這讓其他的兵戶羨慕不已。</p>

    因為普通的兵戶正丁，督軍府發(fā)的安家錢只有500文，也就是半貫。</p>

    而輔兵則是更少，只有區(qū)區(qū)的200文而已。</p>

    而十兩銀子，換成大梁的建興通寶，足足有十貫，也就是一萬錢。</p>

    是別人的二十倍，能不讓人羨慕嗎。</p>

    如果省一些花用，這些錢，足以讓一個普通人家過上大半年能吃飽飯的日子。</p>

    不過這些兵戶雖然羨慕，甚至有些嫉妒，但那也沒辦法。</p>

    誰讓他們沒本事舉起那三百斤的石鎖呢。</p>

    選丁完畢，督軍府給所有新兵戶都發(fā)下了粗木腰牌。</p>

    自此之后，他們就脫離了民籍入了兵戶的軍籍。</p>

    此時已經(jīng)是下午申時。</p>

    今天已經(jīng)來不及送這些兵戶去各自的軍堡了。</p>

    督軍府便下令，讓這些兵戶先在校場周圍的草棚中挨過一夜。</p>

    明日清晨，便會有官吏送他們?nèi)ジ髯缘能姳ぁ?lt;/p>

    督軍府對他們也未加約束，上官也準(zhǔn)許他們可以在縣城中走動。</p>

    這些兵戶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入籍，并不怕他們逃走，反正跑了到他們家中在索拿便是。</p>

    到那時，就不是兵戶而是兵奴了。</p>

    這些新進(jìn)兵戶，知道明日便可以去兵寨中分田宅妻子，哪里會跑。</p>

    很多人單身了一輩子，還沒摸過女人。</p>

    現(xiàn)在正做著有媳婦的美夢呢。</p>

    此時，一些兵戶圍住一名中年漢子。</p>

    都在嬉皮笑臉的問事情。</p>

    李原看去，這名中年漢子，正是剛才給周邊幾人講解兵戶體制的那人。</p>

    他現(xiàn)在腰上，也掛著一塊輔兵的粗木腰牌。</p>

    看樣子似乎正要離開校場去往縣城之內(nèi)。</p>

    這時有人攔住他說道。</p>

    “福叔，先別忙著走。”</p>

    “你腰里就200錢，去縣里又能做什么。”</p>

    “莫不是急著去青樓睡小娘。”</p>

    “你先給幾位弟兄講一講這當(dāng)兵戶的彎彎繞�！�</p>

    “大家在給你湊些銅子，讓你今晚能找個半掩門如何？”</p>

    說完，這群新進(jìn)兵戶，便是一陣粗俗的哄笑。</p>

    這位叫福叔的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說道。</p>

    “好吧，你們想問啥就問�！�</p>

    “大家以后都是兵戶袍澤�！�</p>

    “我知道的，自然會跟大家說。”</p>

    李原和周圍的人打聽一番才知道。</p>

    這位福叔，據(jù)說前后來應(yīng)募過三次，但因為年紀(jì)略大，之前兩次都沒能成功。</p>

    這一次，因為兵戶傷亡過大，督軍府選拔兵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p>

    只要是沒有殘疾的成年男子，便都招了進(jìn)來。</p>

    所以福叔這次也當(dāng)上了輔兵。</p>

    他因為應(yīng)募的次數(shù)多，與督軍府的官吏多少也有些相熟。</p>

    比一般人多知道了些兵戶的規(guī)矩和內(nèi)幕。</p>

    這時，一個麻臉漢子，嬉笑著對福叔問道。</p>

    “咱們弟兄最想知道的，就是這軍堡分下的婆娘怎么樣�！�</p>

    “今日還聽說，分的田宅女子，還分什么上戶和下戶�！�</p>

    “這又是如何算的？”</p>

    “福叔快給我們兄弟講講�！�</p>

    周圍一干男子都是各個點(diǎn)頭。</p>

    所有人都面帶期待之色。</p>

    福叔看他們樣子都是急不可耐，只能搖頭笑了笑說道。</p>

    “這沒什么不好理解的。”</p>

    “選上兵戶正丁就可以入上戶做戶主�！�</p>

    “所謂上戶，說明這戶家中，至少有一名年輕好生養(yǎng)的女子。”</p>

    “家中宅子也會大些，分下的口田至少也會有半數(shù)為土地肥沃的上田。”</p>

    眾人聽罷都面露向往之色。</p>

    幾名已經(jīng)拿到正丁腰牌的男子只是嘿嘿的傻笑。</p>

    心中自然是高興無比。</p>

    福叔又繼續(xù)說道。</p>

    “而這個下戶，情況就多了�！�</p>

    “分的宅子通常破舊一些，土地也多是取水不便的下田。”</p>

    “分給你的女子，長相就不要指望了，只能保證能給你生娃�！�</p>

    “其實(shí)這還不是最慘的。”</p>

    “最慘的是你入戶一看，不但媳婦丑陋，還有幾個能吃的半大娃子要你養(yǎng)�！�</p>

    “到時候你便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p>

    身邊的漢子聽了都是哈哈大笑。</p>

    福叔一嘆。</p>

    “選戶都是抽簽決定的，還算公平。”</p>

    “所謂選丁頂戶，就是要男丁能頂起門戶過日子�！�</p>

    “能養(yǎng)活這一戶里的女子，娃子，能給他們掙糧吃�！�</p>

    “選好選賴，都是自己的運(yùn)氣，怪不得別人�！�</p>

    “我們這里運(yùn)氣最好的，就是這位小哥�！�</p>

    福叔一指正站在一旁仔細(xì)聆聽的李原。</p>

    “人家是甲首，入了堡寨是有選戶權(quán)利的。”</p>

    “看上哪家的宅子女人都可以。”</p>

    “其他人哪怕是正丁，也只能抽簽，只能聽天由命了�！�</p>

    其他人看向李原自然更是羨慕不已。</p>

    李原看眾人都看向自己。</p>

    便走到福叔面前問道。</p>

    “這位兄弟，看你剛才要急著去城內(nèi)，莫不是要采買什么東西？”</p>

    “是不是我們明日去給人家當(dāng)戶主，也需要準(zhǔn)備些什么？”</p>

    眾人一聽，也是各個點(diǎn)頭。</p>

    李原說的很有道理。</p>

    這去頂戶當(dāng)戶主不能空手去吧。</p>

    肯定也是要準(zhǔn)備些什么。</p>

    福叔也是微微一笑說道。</p>

    “這位兄弟真是心思縝密�！�</p>

    “不錯，我正是要入城采買些東西�！�</p>

    “原因嗎，也很簡單�！�</p>

    “明日入了村，被你選中的女子，是要準(zhǔn)備一桌迎夫宴的。”</p>

    “另外按規(guī)矩，村中的兵戶百長和村中鄉(xiāng)老是要來迎新戶的”</p>

    “而新兵戶也要給人家敬上三杯酒才行�！�</p>

    “可是你們想想，這些女子都是戰(zhàn)死兵戶的親眷，因為守孝，失去男人養(yǎng)家已然半年�！�</p>

    “雖然督軍府每月，會給她們發(fā)些米糧救濟(jì)�！�</p>

    “但那又能頂什么事，她們只能靠變賣家中資財，奮力勞作才能熬過這半年�！�</p>

    “此時這些女子，定然已經(jīng)家無存糧，貧苦以及�！�</p>

    “這置辦迎夫宴，又必須有酒有肉才算是有臉面�！�</p>

    “我這200錢的安家費(fèi)，準(zhǔn)備去城中市場買些粗酒肉食，明日便直接帶過去，不讓我未來的婆娘為難�！�</p>

    “我給她帶了酒肉，她必然高興，以后也定然會對我好�！�</p>

    周邊眾人聽后都是紛紛點(diǎn)頭。</p>

    心中想到，“原來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