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東南敲敲門推開。</p>
那位“金絲雀”正窩在椅子里,聚精會神的盯著手機,頭都沒抬一下。</p>
陳戈:“時宜,人來了,認識一下�!�</p>
姜時宜從游戲中抬頭,和男人的視線猝不及防相撞。</p>
心臟突然漏跳半拍。</p>
原來“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連手都會是麻的。</p>
周東南也是一愣,原來老樊口中有錢人養(yǎng)的金絲雀,就是她?</p>
看兩人都沉默,老樊立馬陪笑:“周東南,常年健身,反應敏捷,散打高手,當保鏢絕對安全�!�</p>
手機里突然傳出一句:“游戲結束�!�</p>
又輸了。</p>
姜時宜嘖了一聲,把手機往桌子上松松一扔:“運氣真差�!�</p>
周東南低頭,舌尖頂了頂臉頰。</p>
“如果不行,那就算了�!�</p>
姜時宜淺淺一笑,下巴點了點對面的沙發(fā)。</p>
“行不行不是你說了算,是我說了算,坐�!�</p>
周東南跟她目光在空中交匯,停頓幾秒后還是走過去坐下。</p>
姜時宜蔥白細嫩的手攤在他面前,周東南沒動。</p>
“出來應聘,連個簡歷都沒有?”</p>
“沒準備,也沒什么可寫的�!�</p>
周東南聲音平靜,他沒當過保鏢,也算是實話實說。</p>
這份工作,從看到姜時宜的那一刻,他也就沒打算做。</p>
姜時宜向后撥弄了一下頭發(fā),眸光不自控的在他肩頸處游走。</p>
他還穿著昨天見面穿的衣服,肩頸寬闊,一條大筋從耳后延伸到衣服里。</p>
手臂上青筋血管條條清晰。</p>
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氣縈繞在她的鼻尖,像是沐浴露的味道。</p>
她的心瞬間被揉捏了一下。</p>
陳戈和老樊自覺退出包廂,去門外等著。</p>
姜時宜收回目光,垂眸盯著凝結在酒杯邊沿的小水珠。</p>
昨天還是民宿打工仔,今天就變成保鏢了。</p>
他還真是多變。</p>
她挺直腰背,手撐住臉頰,語氣懶懶散散:“那你知道當我的保鏢都需要干什么嗎?”</p>
周東南眸光暗淡了幾分:“不好意思,這工作我做不了�!�</p>
他起身要走。</p>
姜時宜咬了咬齒間,發(fā)現(xiàn)是她就覺得做不了了是嗎。</p>
她偏偏決定用他。</p>
“是做不了還是不敢做?”她手指沿著啤酒杯邊沿轉動,語氣帶著挑釁意味。</p>
周東南動作一頓,抬眸盯著她,硬朗線條沒有絲毫波動。</p>
姜時宜覺得有趣。</p>
一個看起來野性十足的人,如果被逼退到懸崖邊上,會怎么樣。</p>
還是這樣不馴且克制嗎,還是會乖順配合?</p>
她的手指上沾了一些冷氣凝成的水滴。</p>
異常潮濕。</p>
她輕抬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畫圈,眼睫垂著。</p>
看著安安靜靜。</p>
“周東南�!彼劬ν蝗幌蛏弦惶�,唇角帶笑:“你昨天不是挺敢的嗎?”</p>
周東南抿緊了唇,眸色暗淡。</p>
他整個人情緒繃著,像是滿弓的弦。</p>
外面老樊和陳戈的身影在玻璃門上晃動。</p>
姜時宜向后倚靠在椅子背上,看起來淡定閑適。</p>
“你既然來這了,說明對酬勞是滿意的�!�</p>
她細長瘦削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一字一句說的緩慢。</p>
“你應該也清楚,說是保鏢,無非就是當個處處跟著我的司機,沒什么危險。缺錢的是你,如果不做,對于我來說,就是再換一個人罷了,但對于你來說......”</p>
她拉長了音調(diào)。</p>
“就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了�!�</p>
姜時宜很清楚,陸遠豐說要給她安排個保鏢,就一定會給她安排個保鏢。</p>
無非是這一個還是下一個,或者再換一個的區(qū)別。</p>
他一向這樣,在她的生活里無孔不入,帶著讓人窒息的強勢。</p>
聞言,周東南垂眸沒回應。</p>
他很清楚。</p>
既然姜時宜是陸遠豐的“金絲雀”。</p>
那晚過后,他實在不應該再跟她有任何瓜葛。</p>
但她說的也對。</p>
他現(xiàn)在需要一筆錢,一筆數(shù)額不小的救命錢。</p>
老樊說,陸遠豐那邊的意思是,只要金絲雀同意用他。</p>
就可以預支給他一半的金額。</p>
除了這份工作,很難再找到其他薪水相當?shù)倪能預支幾十萬的。</p>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成拳,眉心也幾不可見的蹙起。</p>
心里像是有兩個聲音在不停的爭吵。</p>
包廂里氛圍悶沉,連帶空氣都變的污濁了幾分。</p>
姜時宜很篤定,這份工作周東南一定會接。</p>
她站起身,看著他始終緊繃的臉:“你可以好好考慮清楚,如果還是覺得做不了,那我們就不會再見面了�!�</p>
她說完,冷淡勾唇后開門出去。</p>
陳戈見她出來,和老樊對視一眼,立馬跟上去:“怎么樣?”</p>
“什么怎么樣?”姜時宜反問。</p>
陳戈知道她這是不想聊的意思,晃晃車鑰匙:“回家?”</p>
“出來透個氣。”姜時宜腳步?jīng)]停,從二樓包廂走到了一樓吧臺邊。</p>
她對著吧臺點了一杯淺藍色的威士忌。</p>
準備繞過一對喝醉了抱在一起的男女,到旁邊的高凳上坐下。</p>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騷動。</p>
“你站住!”</p>
一個帶著夸張耳飾的女人把人群扒拉開,徑直走到姜時宜側方,然后猛的拉了她一把。</p>
“狐貍精,我叫你跑!”</p>
姜時宜被猛地拽停,還沒來的及反應,那杯剛點的威士忌就被女人端起來全部潑在了她的身上。</p>
淡藍色的酒水沿著她的臉向下流。</p>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以至于陸遠豐的助理張銘就坐在吧臺不遠處,卻沒來得及阻止。</p>
他嚇得臉都白了。</p>
老樊也緊張的大腦一片空白,當下不知道應該做什么。</p>
那個戴著夸張耳飾的女人怒目圓睜,食指指著姜時宜。</p>
“狐貍精,你有本事?lián)屇腥�,沒膽子挨罵嗎?!”</p>
姜時宜舔了舔唇角的酒,她淡定把外套脫下來,擦了擦臉上仍在向下滴的酒水,然后隨手扔在一邊的椅子上。</p>
她抬頭淡笑:“你哪位?”</p>
女人表情猙獰,整個人看起來咬牙切齒的,“狐貍精,你都跟我老公滾在一起了,我是誰你都不知道嗎?!”</p>
姜時宜心里咯噔一聲。</p>
可是那天她跟周東南確認過,他沒有女朋友。</p>
見姜時宜沒反應,女人更加生氣,叉著腰呼哧呼哧直喘粗氣。</p>
像是熱水壺打開了氣閥,不斷發(fā)出氣短的嘶鳴聲。</p>
“不敢承認是嘛!你脖子上那個項鏈�。【褪俏依瞎I的�。�!結婚紀念日沒送給我,竟然送給你了?!!”</p>
姜時宜垂眸掃了一眼脖子上的短鏈。</p>
價值應該不低,造型也很獨特,主鉆是一顆水滴鉆周圍圍著一圈波浪紋。</p>
像是特別定制的。</p>
陳戈想上前理論。</p>
姜時宜攔住她,看向女人:“你老公叫什么?”</p>
她總要知道,自己到底給誰背了黑鍋。</p>
“吳宇峰!”女人嘶吼出聲:“我跟吳宇峰在一起十年了,一開始他一無所有,是我給他啟動資金,又陪他白手起家�!�</p>
“你這個狐貍精!搶我老公,破壞我家庭!”</p>
她越說越激動,連蹦帶跳。</p>
偏偏這會打碟的聲音停了,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看熱鬧的人群把他們圍成了一個圈。</p>
看向姜時宜的眼光帶著審視和嘲諷。</p>
冰酒水讓姜時宜本就白皙的臉更帶了一股清冷感。</p>
“這年頭,稍微長得漂亮點就想走捷徑�!币粋男人摸著下巴上下打量姜時宜。</p>
“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這種神仙日子多好。”另一個男人晃著酒杯邪笑。</p>
“不過這原配和小三,質(zhì)量差的也太多了,這男人有福氣。”</p>
看熱鬧的男人嘿嘿笑了兩聲。</p>
他們已經(jīng)默認姜時宜就是小三的“事實”,看向她的目光帶著赤裸裸又直勾勾的審視。</p>
姜時宜穿著窄細的高跟鞋,她緩慢向前邁了幾步。</p>
走到那個女人面前。</p>
然后抬手把脖子上的項鏈一把拽下來拎在手里,鏈子在她手指尖展開。</p>
水滴鉆石一晃一晃的。</p>
“不好意思,你老公我不認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