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母膝蓋落地的前一秒，許輕言慌忙將人扶住。

    這時，玄關(guān)處傳來一聲輕響。

    走進(jìn)來的周啟深看到這幕，臉色頓沉：“許輕言，你又在干什么？”

    他快步上前一把推開許輕言，扶住了周母。

    許輕言被推的一個踉蹌，后退了幾步才穩(wěn)住身形。

    “事情不是……”她所有的解釋，在看見周啟深臉上的厭惡后，全都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你如果不愿意離婚可以直說，沒必要假裝同意，現(xiàn)在卻來為難我爸媽�！�

    “他們年紀(jì)大了，經(jīng)不起你折騰！”

    男人語氣冷硬，話語里沒有一絲溫度。

    許輕言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疲憊：“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

    她忍下心臟處傳來的刺痛：“你可以問問爸媽剛剛到底是怎么回事，聽聽看我到底做了什么！”

    說這話時，她眼尾發(fā)紅。

    周啟深皺了下眉，看向周家二老：“爸媽，你們說�！�

    然而周父只是眉頭緊皺坐在沙發(fā)上，一聲不吭。

    周母則是拉著他的手臂，不停的小聲啜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種默認(rèn)像一把無形的匕首，狠狠刺進(jìn)許輕言的心里，不見傷口，卻痛徹心扉。3

    周啟深離開的這兩年里，周父周母都是她在照顧，二老平時也對她親近不已。

    許輕言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們也會往她身上潑臟水。

    難以言喻的酸澀沖上眼眶，心里空空蕩蕩的，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塊。

    許輕言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的。

    凌晨的街道冷清不已，空中飄出細(xì)雨。

    她無處可去，只能一步步走回外婆家，敲響了門

    年過古稀的白發(fā)老人，半夜拄著拐杖來顫顫巍巍的來開門。

    許外婆瞧見她渾身濕漉的狼狽模樣，忙將人拉進(jìn)了屋子：“怎么了言言？”

    許輕言艱難咽了咽喉嚨，嘴角僵硬的扯出抹笑容：“外婆，我可能……要離婚了�！�

    “我……又沒有家了�！�

    外婆看著她強(qiáng)撐的笑臉，心疼的將人抱進(jìn)了懷里。

    “離就離吧。傻孩子，只要外婆在，你就一直有家。”

    老人拍著許輕言的背，動作又輕又柔，藏著無盡的疼惜。

    外婆的關(guān)心和懷抱的溫度慢慢暖進(jìn)她冰冷的心臟。

    許輕言一直強(qiáng)忍著從沒流下的淚在這一刻，再也繃不住。

    她緊緊的抱住外婆，像小時候受了欺負(fù)尋求庇護(hù)那樣，靠在外婆懷里無聲痛哭。

    “他明明說過會永遠(yuǎn)愛我的，為什么轉(zhuǎn)眼就變了……不是說真心換真心嗎？為什么他們要這么對我？”

    許輕言抽噎著哭訴自己經(jīng)受的那些委屈與不公。

    老人聽后，輕輕嘆息：“言言，沒有誰會永遠(yuǎn)愛一個人�！�

    ……

    祖孫兩久違的依偎，像許輕言小時候一樣。

    不知何時，她靠在外婆懷里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許輕言醒來時，狹小的房間里只剩下自己。

    她坐起身來，就看見老人留在床頭的字條：“外婆有事出去一趟，桌上有早餐，言言要記得吃。”

    許輕言收起字條，走到客廳就看到餐桌上擺著的油煎包和豆?jié){。

    那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早餐，但因為要四處飛行，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吃過了。

    她走過去，一口一口的吃著，一直哽在心里的那口氣好像慢慢消解。

    這時，手機(jī)鈴聲突然響起。

    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周啟深，許輕言本來不想接，可猶豫了一會，還是想要體面的結(jié)束。

    她接起電話，就聽周啟深低沉的聲音傳來：“來一趟人民醫(yī)院，你外婆心臟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