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爺,這些人也太狠心,簡直就是喪心病狂.....”</p>
林隴一邊拿著從齊神醫(yī)的傷藥,小心翼翼地給我擦拭,一邊忍不住怒罵。</p>
幾次接觸下來,我感覺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子,倒是個心直口快,愛憎分明的人。</p>
如果不是我看錯,或者是他有意在裝。</p>
“小隴,你專心擦拭就行。”</p>
我還是提醒了一下。</p>
不是怕他弄疼我,這點疼我早就習(xí)慣了。</p>
只是想看看他的反應(yīng),明明是秦夢涵的人,怎么會如此的關(guān)心我?</p>
“少爺,對不起,是不是我手法太重,碰到你傷口了?”</p>
林隴趕緊停止了罵罵咧咧,驚慌的問道。</p>
“沒有,我只想提醒你,這里的秦家,有些話你還是少說為好,小心隔墻有耳�!�</p>
看到他一臉驚慌的樣子,我就換了個說法。</p>
“少爺,其實秦家上下,誰心里都清楚,你是為什么離開秦家這五年的,這已經(jīng)是公開的秘密,大家都是裝聾作啞,自欺欺人,我說的對嗎?”</p>
林隴的話讓我的內(nèi)心,受到了深深的震撼。</p>
就這么一個下人,還真敢說,還說出真正的大實話。</p>
“小隴,你就不怕秦家治你的罪?”</p>
我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p>
“怕?我怕什么?”</p>
林隴突然一臉憤恨,吸了吸鼻子道:“少爺,不瞞你說,要不是你這次回來,我早被大小姐掃地出門了,咱們可是同病相憐啊�!�</p>
這話又是深深觸動了我。</p>
一時間,我真的搞不明白,這小子是真的為我不平,還是只是為了奪取我的信任,在按預(yù)定的劇本出演。</p>
現(xiàn)在,‘信任’兩個字,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遙遠(yuǎn)了。</p>
別說是一個無法確定的陌生人,就是秦家這些人,相處了十六年,到頭來還不是都一個個地拋棄了自己。</p>
這世上,我就認(rèn)定,除了奶奶,沒有人是對我真心的。</p>
就在我思緒萬千時,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p>
“少爺,我......”</p>
聽到門鈴聲,林隴下意識的問了我。</p>
“去吧,不管什么人,只在客廳招待�!�</p>
我還是叮囑了一句。</p>
畢竟我還在擦拭著藥,身上的傷痕本就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p>
要不是自己不方便擦拭,我甚至都可能不讓林隴碰及,當(dāng)然,利用這一點,我也可以當(dāng)做測試他的試金石。</p>
“明白,少爺,我會鎖上你的房門�!�</p>
林隴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p>
不得不承認(rèn),這小子的腦子還真的靈活,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p>
“肖小姐?”</p>
林隴打開大門,愣了一下,隨即問道:“請問有事嗎?”</p>
“少爺在嗎?我家大小姐讓我送瓶藥過來�!�</p>
肖夢菲也沒有一句廢話。</p>
都是替人辦事的,雙方自然就少了客套。</p>
“你確定是送到這里的?”</p>
林隴倒是多了一個心眼,再次確認(rèn)道。</p>
“沒錯,秦家有傷的少爺不正是住這里嗎?”</p>
肖夢菲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遞過藥瓶反問道。</p>
“好!那我就替少爺謝謝了�!�</p>
林隴接過藥瓶,點頭致謝。</p>
“麻煩轉(zhuǎn)交給你家少爺,這可是我家大小姐的心意,那我就不打擾了�!�</p>
“明白,慢走.....”</p>
看著肖夢菲離去的背影,林隴剛準(zhǔn)備關(guān)門,又有人走了進(jìn)來。</p>
是秦夢涵派人送來治療凍瘡的藥。</p>
因為都是秦家的人,林隴也沒有多問,拿過藥瓶就直接關(guān)上了大門。</p>
回到房間,還沒有等我問話,林隴便一左一右的拿著兩個藥瓶解釋道:</p>
“少爺,這瓶是歐陽小姐送的傷藥,這瓶是大小姐送的治療凍瘡藥,我剛剛看過,都是歐陽家族的內(nèi)部藥�!�</p>
“歐陽小姐來了?”</p>
我皺眉問道。</p>
不是我想見她,只是感覺這個時候她敢來送藥,是不是有點太張揚。</p>
畢竟,她現(xiàn)在名義上已經(jīng)是秦子龍的未婚妻。</p>
而且,我現(xiàn)在是秦家最不受待見的假少爺。</p>
“少爺,歐陽小姐來沒來我不知道,藥是他的助理肖夢菲送來的,就像這瓶治療凍瘡的藥,也是大小姐派人送來的。”</p>
林隴倒是明牙利齒的說道。</p>
“行,我知道了,先放著吧�!�</p>
我抬了抬手,依舊臥在床上。</p>
林隴則是把兩瓶藥放在了我目視的位置,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他已經(jīng)開始拿起以前的藥,小心翼翼的為我擦拭了。</p>
看著兩個藥瓶,我更好奇的自然是秦夢涵送來的。</p>
我有些不明白,甚至在想,這兩瓶要說不定就是歐陽蘭一并送的,只是中途被截胡了一瓶。</p>
可秦夢涵為什么要這樣做,難道是想用一瓶藥,來撫平她心中的愧疚?</p>
一個巴掌一顆棗。</p>
這真的管用,還是把我當(dāng)傻子?</p>
“少爺,這天寒地凍的,在我們北方,我聽說歐陽家的凍瘡的藥,確實是一絕�!�</p>
良久之后,林隴還是忍不住開口了。</p>
“我知道。”</p>
我淡淡的回了一句。</p>
有些話,不必言明,能懂的都懂。</p>
約莫一個時辰后,我才穿好了衣服,林隴也退出了房間。</p>
不知道是身體的本能,還是我因為昨天晚上沒睡好。</p>
我突然有種想好好睡一覺的感覺。</p>
畢竟,這嚴(yán)絲合縫的房間,還有這又軟又暖的被褥,和我睡了五年的那間,漏風(fēng)漏雨,陰森濕冷的工棚,真的是天壤之別。</p>
算了,人家既然愿意,我干嘛不好好消受。</p>
帶著這個理念,我很快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p>
直到林隴喊吃中飯,我才睡惺惺的睜開了眼。</p>
也許是身上涂抹了藥,也許是想通了便是心安,不得不說,這一覺是我五年來,睡得最沉的一次。</p>
“少爺,飯菜都在客廳里,另外還有秦夫人派送來的衣服�!�</p>
林隴說話總是不拖泥帶水。</p>
這一點,很適合我。</p>
“行,咱們就一起吃吧�!�</p>
來到客廳,我發(fā)現(xiàn)菜也不錯,飯也夠量,于是就直接叫上了林隴。</p>
“少爺,這......”</p>
聽到這話,林隴第一次顯得有些尷尬。</p>
在秦家,下人是不允許和主人通桌吃飯的,他們有專門的飯桌,自然是在那偏房的小廳,有時候,還會擠在那雜貨間里。</p>
“沒關(guān)系,以前的阿根就是經(jīng)常和我一起吃的,坐吧。”</p>
我現(xiàn)在也沒什么大少爺?shù)募茏印?lt;/p>
我之所以這么說,就是以前我確實經(jīng)常邀請阿根一起吃飯,就算秦老爺不愿意,也照樣沒改掉這一習(xí)慣。</p>
阿根為什么會被趕走,估計和這一點也有關(guān)系。</p>
“怎么?你也怕落得阿根的下場?”</p>
見林隴依然在做思想掙扎,我又打趣道。</p>
“少爺,看你說的,我怕什么?”</p>
林隴到底還是坐了下來,一臉誠懇道:“其實,我還是挺羨慕阿根的,雖然....”</p>
話說一半,又欲言又止。</p>
我抬頭看去,終究也沒再問。</p>
像他這種心直口快的人,既然不想說,自然是有什么忌諱,或者是他所承擔(dān)不了的后果。</p>
我又何必難為人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