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姑娘,姑娘。”思甜小跑著進了屋。</p>
直接打斷了正在檀木桌上專心抄書的宋婉韻;“怎么了?慌慌張張的?”</p>
思甜的手扶在身前,微微喘息,神色復雜:“五姑娘早上衣著僭越的事情,如今已經(jīng)傳得滿京城人人皆知了�!�</p>
宋婉韻聞言,神色淡然,輕輕放下手中的筆:“哦?然后呢?五姑娘那邊有什么動靜?”</p>
“老爺知道消息后,氣得不行,已經(jīng)命人將五姑娘叫去訓話了�!�</p>
思甜說著話,但見自家姑娘一點兒著急的樣子都沒有,試探著詢問;“姑娘,這件事不會連累到您吧?”</p>
“不會�!彼瓮耥嵳酒鹕碜�,“我父親現(xiàn)在在哪?”</p>
“在前廳。”思甜疑惑地看著宋婉韻的舉動,“姑娘也要前去嗎?”</p>
宋婉韻輕輕提起裙擺,快步走出:“走,我們?nèi)タ纯�。�?lt;/p>
她嘴角輕輕揚起,看起來心情不錯。</p>
給宋景生的第一個雷來了!</p>
而這也只是開始,明天早朝之后的連鎖反應也會接踵而至。</p>
宋景生再喜歡宋婉凝,但是,當她惹了這么大一個禍的時候,哪怕最后沒有受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處罰。</p>
但這也會在宋景生的心中埋下一根刺。</p>
宋婉韻就是要利用這根刺,來鞏固自己身為嫡女的身份。</p>
思甜聞言,立即跟上,但心里卻不禁嘀咕。</p>
她家姑娘突然間這是怎么了?</p>
以前可是遇到事情都避之不及的,生怕引火上身,怎么如今。。。</p>
好像上趕著去找事一樣?</p>
-!</p>
“看你干的好事,如今倒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們宋家的臉面都被你給丟盡了�!彼尉吧鷼獾媚樇t脖子粗。</p>
他猛地轉(zhuǎn)身,一腳踹在旁邊的桌子上,茶盞應聲而落,碎裂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p>
跪在地上的宋婉凝嚇得渾身一顫,縮了縮脖子,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父親莫要生氣,女兒真的知錯了。”</p>
孫敏蘭也沒想到這件事會傳得如此之快,她原本打算明日一早便帶著精心準備的禮品,登門向各家致歉。</p>
想來她誠心上門,這件事便會被偷偷壓下去。</p>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這些內(nèi)宅婦人的嘴比鄉(xiāng)下的婦人還要快。</p>
“你也別生氣了,凝兒不也已經(jīng)認錯了嗎?”孫敏蘭連忙將地上的宋婉凝扶起,讓她坐到一旁安慰道,“這事也怪我,沒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jié)。”</p>
宋景生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緊繃的眉心:“總之,最近府中的人都要大門緊閉,等這次風波過去�!�</p>
“還要警告所有人,外出采買也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虛張聲勢,以免再惹出什么麻煩。”</p>
宋景生都要愁死了。</p>
進京五年,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事件。</p>
以前,他總是聽到別人府上傳出各種糟心事,當時只覺得是笑話。</p>
偶爾在朝上遇到那些官員,雖然對方官職比他高,但他內(nèi)心總是帶著幾分鄙夷。</p>
如今,事情落到了自己身上,他才真正體會到那種如坐針氈的滋味。</p>
除了等待事件慢慢平息,宋景生想不出其他補救的方法。</p>
他嘆了口氣。</p>
算了,還是靜觀其變吧。</p>
畢竟有時候,越掩蓋反而越容易被人揪住不放。</p>
“知道了�!睂O敏蘭遇到這種情況也只能應著。</p>
她可不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再去招惹宋景生。</p>
否則豈不是逼著他往柳姨娘那里去尋求安慰?</p>
孫敏蘭溫柔地為宋婉凝擦拭著臉上的淚水,輕聲細語地安慰道:“凝兒,你也別自責了,以后咱們得多留個心眼。這些人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說不定哪個就是些愛嚼舌根的長舌婦�!�</p>
宋婉凝乖巧地點了點頭,聲音哽咽道:“母親,女兒記住了。”</p>
孫敏蘭出身莊戶,見識有限,自然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p>
以前跟隨宋景生到各地任職時,當?shù)毓賳T數(shù)量有限,且宋景生為人圓滑,又常常暗示與魏國公的關系。</p>
那些官員和家眷自然不敢輕易得罪他們。</p>
但京城不同,這里權貴云集,官員眾多。</p>
每家每戶都有背景,每個人都有一定的勢力。</p>
尤其是那些內(nèi)宅婦人,整日無所事事,最喜歡議論別人家的長短。</p>
這樣從四品小官家的丑事,自然成了她們茶余飯后的談資。</p>
這邊,孫敏蘭剛剛把宋婉凝哄好,門外,宋婉韻就進來了。</p>
她行禮之間,微微觀察了屋內(nèi)幾人的面色。</p>
心道;看樣子,又打算輕輕放下了?</p>
孫敏蘭看著來者不善的宋婉韻,舒展開的眉梢瞬間皺起;“你來做什么?”</p>
宋婉韻沒有理會她,而是直接問向宋景生;“父親這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p>
宋景生怒氣未消,對宋婉韻的態(tài)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怎么?外面已經(jīng)夠亂了,你還要來添亂不成?”</p>
宋婉韻微微一笑,直接將話打在宋景生的七寸上;“父親若不盡快做出決斷,想必父親會烏紗不保。”</p>
“你說什么?”涉及到自己的官途,宋景生立即重視起來,“把話說清楚�!�</p>
“現(xiàn)在外面流言四起,若我們宋家什么也不做,單憑議論自行消減,沒有人會認為這是清者自清,反而會覺得這是一種默認�!彼瓮耥嵈疗屏怂尉吧南敕�。</p>
“難道父親要在全城百姓、大小官員以及皇室權貴面前默認自己,就是在公然挑釁禮法,違抗圣意?”</p>
宋婉韻突然加重語氣反問;“父親,您覺得如此,如此一來,您的烏紗還能保住嗎?”</p>
宋景生聽到此處,不禁微微扶額,他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甚至眼前一花,隱約看見了幾個拿著刑具的衙役正步步逼近,要將冰冷的鎖鏈套在他的脖子上。</p>
他癱坐在椅子上,靜默了好久這才回籠過思緒;“所以應該怎么做?”</p>
宋婉韻直接道;“罰宋婉凝三十大板,并去跪祠堂反省�!�</p>
“不行!”孫敏蘭聞言大喊一聲,情緒激動,“凝兒自小身子就虛弱,這樣的懲罰,豈不是要了她的命?”</p>
宋婉韻微微挑眉,她知道孫敏蘭當下最在意什么。</p>
“母親,事到如此,若不處罰五妹,我們無法對外人交代。”</p>
“而且三姐目前也正在議親階段,若外面流言不斷,等到事態(tài)自行消減,那將是一年、三年還是五年之后?”</p>
“到那個時候三姐的婚事。。�!�</p>
孫敏蘭聽到這里,原本憤怒的臉龐瞬間變得無助。</p>
宋婉蓁已經(jīng)十八歲了,議親之事已經(jīng)是算是晚的了,若再耽擱下去,那豈不是成為老姑娘了?</p>
在京城貴族之中,那些年輕有為的公子哥兒,又怎會愿意娶一個年齡漸長的女子?</p>
宋婉韻不給孫敏蘭開口的機會;“所以,處罰五妹,既能讓外面的看到我們宋家遇事的決斷,又可讓外人知曉我們宋家對子女教養(yǎng)上的嚴苛。”</p>
宋景生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宋婉韻說的不是沒有道理。</p>
目前想要盡快將此事平息,看來也只能是用這個辦法了。</p>
“那就罰凝兒去跪祠堂�!彼尉吧是心有不忍,最終也沒能下達讓宋婉凝挨打的處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