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個多小時后。
興宏大酒店。
服務(wù)生將容振華帶進(jìn)包間。
父親容大山早就點好菜坐在包間里等他。
容振華進(jìn)門后，就看到大圓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他上輩子年老時候才見過的菜。
“爸�！�
容振華和父親打了聲招呼，坐到她旁邊。
容大山夾了一只蟹腿，放到容振華碗中。
“振華，你知道嗎？蟹一般只有秋天才能吃到，但只要有錢，你想吃什么時候都能吃到�！�
容大山又指向桌上其他美味佳肴。
“你看，有錢就能過上這么好的生活，再也不用饑一頓飽一頓，只要你跟我去美國，你還能過得更好�！�
容振華沒說話，將每道菜都夾了一點到盤子里，放到容大山面前。
“爸，我這次見您，不是要答應(yīng)跟您去美國，而是和您見最后一面。”
“雖然您沒有盡到養(yǎng)育我的責(zé)任，但您畢竟是我的生父，我應(yīng)該盡孝。這是我最后一次給您盡孝道�！�
“我們好好吃這最后一頓飯吧�！�
容大山怔住，剩下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容振華將剝好的蝦蟹放到容大山碗里，又不斷給他夾菜，倒酒。
容大山眼眶慢慢變紅，嗓音沙啞。
“你怎么這么傻，怎么就是不愿意跟爸爸離開？爸知道你結(jié)婚了，你是不是舍不得你老婆？要是舍不得她，我就把她也帶上�！�
容振華眼眶微紅搖搖頭，放下筷子。
“我是舍不得我們的國家，我不想離開我的國家，永遠(yuǎn)也不會離開，這輩子都不會離開�！�
他的眼中都是堅定。
“爸，這片土地養(yǎng)育了我們長大，難道您想離開人世后，埋葬在別的國土嗎？”
“我不想�！�
容大山僵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
只感覺杯里的美酒變的苦澀起來。
這頓飯，父子倆都沒吃多少。
走出酒店，容大山將一沓錢和糧票遞給容振華。
“兒子，這些年是爸爸虧欠了你，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走，那我也不強(qiáng)求，但是這些錢和票你拿著，就當(dāng)爸對你的補(bǔ)償�！�
“不用了，您還是把這些留給有需要的人吧�！�
容振華推開錢和票，打開停在酒店門口的奔馳車門，送父親上車。
“照顧好自己�！�
容大山喉嚨哽咽，坐上車前，深深地看著容振華，視線久久不舍離開。
直到兒子筆挺的身影消失眼前，坐在豪車?yán)锏娜莞覆艑λ緳C(jī)說。
“這就是我的兒子，比我強(qiáng)……”
奔馳車開遠(yuǎn)。
一小時后。
容振華才走到家。
冰城的夜晚很冷，容振華到家時已經(jīng)快凍僵了。
剛推開家門，沈靜淑就迎了上來，關(guān)切問。
“老公，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容振華搓了搓凍僵的手。
“路上遇到了一點事，又沒有車，所以回來晚了點�！�
聞言，沈靜淑拉著他坐到餐桌前，打開桌上的搪瓷飯盒。
“我看你都沒動筷子，就給你買了點餃子，趁熱吃吧�！�
容振華抬眸對上沈靜淑關(guān)切的神情，心情復(fù)雜。
沈靜淑揉了揉他的短發(fā)。
“明天有時間嗎？馬上要過年了，年前我們把證領(lǐng)了吧�！�
容振華卻搖頭拒絕：“我現(xiàn)在沒時間，以后再說吧�！�
沈靜淑有些意外，容振華之前總是催著她領(lǐng)證，現(xiàn)在怎么不著急了？
“那等你有時間再說�！�
……
第二天。
容振華照常去鐵路局上班。
只是剛走進(jìn)辦公室，就聽到同事小聲議論。
“容振華他爸回來了，聽說他爸是從美國回來的，我昨天看到他和他爸從興宏大酒店出來，他爸開的還是奔馳，聽說現(xiàn)在可有錢了�！�
“他爸現(xiàn)在就是資本家，容振華得和他爸去美國了吧？”
“肯定啊，他可是資本家的富家大少爺，肯定看不上鐵路局的工作。”
容振華沒有和他們解釋，繼續(xù)做著手里的工作。
因為他知道，就算現(xiàn)在和他們解釋，他們也不一定信。
等自己出發(fā)去西藏那天，一切都明了了。
一整天下來，鐵路局的同事，看到容振華都忍不住指指點點。
終于到了下班時間。
容振華走出鐵路局，就看到站在大門口臉色難看的沈靜淑。
沈靜淑將他拉到一邊，開門見山。
“容振華，你真要跟你爸去美國？去當(dāng)資本家？難怪我說去領(lǐng)證，你一直在推脫，原來，你早就打算離開了。”
容振華這一刻才發(fā)現(xiàn)，沈靜淑從來不了解自己。
他剛要開口解釋，就聽沈靜淑接著說。
“你要是真決定去美國，那我們也就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