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方的藥材線不能斷,若斷了,整個連家,只怕會被崔倚連根拔起。</p>
我必要在崔倚開始下一步動作之時,將工人的問題解決。</p>
我與管家、嫂子,將賬房的余錢進(jìn)行了清點。</p>
我們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三倍工錢招工。</p>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p>
我就不信了,他崔倚兩倍工錢撬走短工,我三倍工錢能要不回工人。</p>
我讓管家連夜張貼了三倍招工榜。</p>
但我到底是低估了崔倚,也低估了人性。</p>
我們連家三倍工錢的招工榜貼出去,確實來的工人絡(luò)繹不絕。</p>
開荒之事似乎也有了著落。</p>
但工錢如大水潑出去了,荒山開荒卻遲遲沒有動靜。</p>
我與阿嫂一同前往,才知我花三倍工錢,高價招來的工人,在荒山全然是裝模作樣。</p>
三五成群擠在一起。</p>
要么閑聊,要么偷懶,懶懶散散不成體統(tǒng)。</p>
壓根不像是來上工的,反倒像是來當(dāng)大爺?shù)摹?lt;/p>
阿嫂氣不過,上前厲聲質(zhì)問。</p>
「你們?yōu)楹稳绱藨猩�!拿了我們�(nèi)豆ゅX,還如此偷奸耍滑!」</p>
「幾十口人三天開荒不過一畝地!你們良心難道被狗吃了嗎?!」</p>
被阿嫂質(zhì)問之人,是個小工長,叫侯五。</p>
十年前,整個江南鬧災(zāi)荒,如果我沒記錯,侯五便是那時,逃到了寧城。</p>
是我阿兄救了他一條命。</p>
沒想到經(jīng)年此去,他非但不記得阿兄的好,還恩將仇報。</p>
侯五起身,挑釁地看著阿嫂。</p>
「當(dāng)初是你們連家,求著我們來趕急工,我們來了,你們又嫌我們慢�!�</p>
「不感恩戴德我們來救急就罷了,還罵上了!」</p>
侯五往我和阿嫂腳邊吐了一口唾沫,全然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樣。</p>
「要是看不慣,那我就走咯。」</p>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茶莊的活兒,可比這兒好干!哥幾個慢慢干,爺不伺候了�!�</p>
「我也奉勸你們一句,別把這些個商人太當(dāng)回事!」</p>
侯五在眾目睽睽之下,叼著根枯草,悠哉悠哉地離開了。</p>
阿嫂還想找她理論,把我強拉住了。</p>
「阿嫂,別急�!�</p>
侯三走后,那群工人更加懶散,大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勢。</p>
從招工日起,我便等著崔倚出招,但卻遲遲不見他動作。</p>
我心里毛毛躁躁,欠得慌。</p>
如今侯五來這么一出,我反倒踏實了。</p>
原來,在這里等著我,這就是崔倚的手段。</p>
既讓我連家賠了銀錢,還拖延了開荒時間,一石二鳥,如此狠毒。</p>
我扶著阿嫂離開了荒山。</p>
一路上阿嫂幾欲落淚。</p>
「人走茶涼,老爺一走,這些個工人就這么欺負(fù)我們孤兒寡母,真是人心不古,世態(tài)炎涼。」</p>
阿嫂沒嫁進(jìn)我們連家之時,就是書香門第的高門小姐,嫁到我們連家之后,阿兄對她百般呵護(hù),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p>
她當(dāng)然是沒見過這檔子腌臜事。</p>
倒是我在崔家,見慣這些下作手段。</p>
侯爺時常念叨,商場如戰(zhàn)場刀兵相見,刀光劍影,拼的就是謀略與膽識。</p>
往日,我癡迷他在權(quán)力場上的游刃有余,只是沒想到,有一天,他將這些手段盡數(shù)用在了我身上。</p>
「阿姝,方才你為何不讓我一吐為快,那些工人欺人太甚了�!�</p>
嫂嫂的眼還泛著紅,語氣里盡數(shù)委屈。</p>
我拍了拍她的肩寬慰她。</p>
「莫與小人爭長短。」</p>
「方才你若是與他大動干戈,我怕他會借機鬧事,然后領(lǐng)著那群工人出走罷工�!�</p>
阿嫂嘆氣。</p>
「可是如今,那群工人在敷衍了事,除了浪費我們連家的工錢,留在也于事無補呀�!�</p>
「阿嫂,話不是那么說的。」</p>
「驢只要拴在磨上,就有的是手段讓它動。就怕沒有驢�!�</p>
「那咋辦?」</p>
「容我再想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