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伴著佛珠散落，失去意的黎清秋倒在了地上。
恍惚中，她好像回到十二歲那年。
春日裊裊，他們一起種的桃樹開花了。
她坐在檐下?lián)沃^昏昏欲睡，身旁的玄徹在給她講故事。。
“以前一個(gè)失去記憶的僧人孤身一人在山上修行，他的生活很平靜�！�
“可是有一天，一只小狐貍闖入了他的生活，聽他參禪悟道，后來小狐貍忽然問他：‘何謂勘破紅塵？’�！�
“僧人說，只要看破生死，拋開七情六欲方是看破紅塵，小狐貍又好奇的問他，‘你勘破紅塵了嗎？’�！�
她問：“后來呢？僧人怎么回答？”
玄徹說：“僧人說‘不敢’。”
聲音漸漸遠(yuǎn)去。
黎清秋再次醒來時(shí)，禪房中早不見玄徹的身影，只有長舒口氣的春曉。
“阿彌陀佛，公主，您可算醒了�！�
黎清秋愣住，半天才想起昨晚的事。
她才恢復(fù)血色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春曉，我，我昨天……”
身為一國公主，自己居然做出那么出格的事。
要是玄徹覺得她為人輕浮，討厭她了該怎么辦？
春曉看著黎清秋臉上的懊悔和恐慌，忙安慰：“公主放心，昨天奴婢見您遲遲沒回，就來找您，是奴婢照顧您的，玄徹大師一直恪守禮節(jié)�！�
說著，她的臉色嚴(yán)肅下來：“只是這件事可千萬不能傳出去，不然對(duì)您和玄徹大師都不好，趁現(xiàn)在皇上還在早朝，我們還是快些回宮吧�！�
黎清秋揣著滿心復(fù)雜，跟著春曉離開禪房。
只是路過大雄寶殿時(shí)，她看見正給眾僧講經(jīng)玄徹。
他垂著眼眸，眉間那顆朱砂痣依舊鮮紅。
春曉扯了扯黎清秋的衣袖：“公主，快走吧�！�
黎清秋不舍地收回視線。
在她轉(zhuǎn)身的一瞬，玄徹抬眼望向她遠(yuǎn)去的方向，許久才收回目光。
次日。
皇上命護(hù)國寺大師進(jìn)宮，為天運(yùn)祈福。
黎清秋知道后，躲著教習(xí)嬤嬤跑去了祈福殿。
她站在門口，一如六歲那年一樣，在眾人中一眼就看見了玄徹。
他披著木蘭色的袈裟，站在那兒猶如神佛降世。
等眾人離開，黎清秋才跑進(jìn)去：“小和尚！”
玄徹微微頷首：“貧僧見過公主�！�
短短一句，比平日更顯疏離。
黎清秋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只剩黯然和忐忑：“小和尚，昨天的事對(duì)不起，我是病糊涂了……”
然而玄徹神色平和：“公主不必介懷，在貧僧眼里，您與世上之人并歲歲無分別�！�
這句話直接戳進(jìn)了黎清秋心里，痛意漸起。
是嗎？
她在他心里，和別人沒有區(qū)別嗎？
想到昨天玄徹收了一個(gè)女子的香囊，又想起擁抱他時(shí)，隱約感受到對(duì)方的心跳，她倔強(qiáng)地攥緊手。
“小和尚，你騙人，昨晚你分明就……”
“公主�！�
玄徹眼神一凜，語氣也重了幾分：“佛前勿妄言�！�
黎清秋眼眶一酸，緩緩?fù)蚰乔f嚴(yán)的佛像，還有那皇族牌位。
仿佛他們都在盯著她，只要她有一絲逾越之舉，就讓她萬劫不復(fù)。
“小和尚，佛說妄言是孽，可說真心話，也是孽嗎？”
聽著黎清秋微顫的聲音，玄徹只覺心又彌漫上那說不出的沉悶。
他閉了閉眼，強(qiáng)行壓下后行了禮，越過她離去
黎清秋站在原地，苦澀地望著玄徹遠(yuǎn)去的背影。
小和尚。
希望等到我出嫁那天，你也要像現(xiàn)在這樣，不要回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