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電梯到負一樓,任燈才想起自己的車在浮鑲沒開回來。</p>
折回電梯,在打車和讓宣珍回來送自己過去她選了前者。</p>
上了出租車,任燈報了位置。</p>
車內(nèi)重金屬搖滾樂聽得任燈腦袋一抽一抽的痛。</p>
“師傅,音樂聲能開小些么?”</p>
任燈聲調(diào)很輕,在這秋日的午后,無端讓人想起晨中山霧,輕柔又疏離。</p>
司機忙著在手機上導(dǎo)航,被這清柔嗓音晃了下神,啊了聲,“不好意思,您剛剛說什么?”</p>
司機往后轉(zhuǎn)著腦袋,對上任燈清透眼瞳,又呆愣了好幾秒。</p>
任燈指了指中控屏幕,“音樂聲麻煩小點�!�</p>
司機“誒”了聲,忙暫停了音樂。</p>
聞著車內(nèi)自女人上車后便涌入的一陣淺淡偏暖的花果香氣,司機被太陽曬得有些煩躁的心緒慢慢靜了下來。</p>
中年司機不好意思又略顯局促地笑了笑,“這天氣中午開車容易打盹兒,吵著你了實在不好意思�!�</p>
這句話后,車內(nèi)歸于寂靜。</p>
任燈開了一半車窗透氣,低頭回宣珍和傅灣剛發(fā)過來的消息。</p>
宣珍:昨晚那個男人是誰?</p>
昨晚任燈接她電話在掛斷的最后一秒,她聽到了聲清悅的男聲。</p>
這會兒咂摸著任燈回靜悅不小心露出脖子上的吻痕,她到底按捺不住好奇地心。</p>
宣珍:你倆昨晚什么程度?</p>
她總覺著昨晚那道男聲太耳熟了。</p>
偏又對不上號。</p>
宣珍:快說�。�!</p>
任燈被宣珍問得頭更疼了。</p>
昨晚的那些畫面不受控制的往腦袋里鉆。</p>
稍抬眼瞼,任燈索性把車窗全降了下去。</p>
臉上的紅溫被風(fēng)吹散了兩分。</p>
任燈點了幾下屏幕回復(fù)宣珍:好好開你的車。</p>
她壓了壓眉心,對接下來要見的人和要去的地方,心里升起的抗拒越來越濃烈。</p>
抗拒見到隨軻,偏又不能不去。</p>
司機有心和后座的乘客聊上兩句,可看著她越發(fā)清淡的眉眼,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p>
消息回過去后,宣珍等紅燈的時間彈了十幾個小熊發(fā)怒的表情包發(fā)給任燈才消停下來。</p>
任燈把手機聽筒湊近耳朵,聽傅灣發(fā)的8秒語音。</p>
聽完語音,她回了要出門拿東西,不過去。</p>
梁阿姨臨時有事,傅灣改了安排。</p>
問她下午要不要出去逛逛。</p>
傅灣收到女兒不過來的消息,也沒堅持。</p>
只感嘆計劃總趕不上變化。</p>
去靜亭新雪的車程不遠也不近。</p>
這是一家開在城中心的茶舍,鬧中取靜。</p>
任燈聽宣珍提過幾回,挑剔如她,對這家茶舍評價卻很高。</p>
車內(nèi)枯坐時間難熬。</p>
任燈挨個回復(fù)手機里積攢的消息。</p>
她把談知瀝的頭像取消置頂,點進了消息框。</p>
聊天窗口里有昨晚談知瀝給她打的四條未接通視頻電話,最新的消息是上午9:07,問她睡醒了沒。</p>
任燈退回主界面。</p>
明津澤的十幾條消息任燈挑著回了兩條。</p>
還有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消息,她禮貌性回了幾條。</p>
那些沒營養(yǎng)八卦過來的消息她自動過濾掉。</p>
直到微信里沒有紅色未讀消息了后,任燈才點進朋友圈。</p>
往下刷,她看到了明津澤上午的朋友圈:碰到了個瘋子�。。�!真是晦氣給瘴氣他媽開門,衰氣極了。</p>
評論區(qū)下有很長的共同好友評論。</p>
宣珍:一個月里廢了三臺車,明津澤你命還挺硬。</p>
明津澤:???</p>
宣珍:在靜悅正門看你車被拖走,靜悅那門墻跟你有多大仇,給人撞成那樣</p>
宣珍:昨夜里醉成那樣,大上午覺也不睡,擱那大門口當(dāng)門神守著,這是蹲的人沒蹲到,跟墻發(fā)脾氣?</p>
明津澤:你還在靜悅?</p>
宣珍:不在</p>
兩人把評論區(qū)當(dāng)成了公屏聊天。</p>
剛剛靜悅的物業(yè)群里有提醒,說是正門出了起車禍,提醒業(yè)主們行車注意安全。</p>
任燈在底下評論了句人沒事吧?</p>
這條評論剛發(fā)出十幾秒,任燈再刷新時,明津澤的的這條朋友圈已經(jīng)沒了。</p>
任燈不明所以。</p>
摁熄手機,她看著沿途街景發(fā)了會呆。</p>
*</p>
茶舍立于一片青綠中,茂枝隱蔽、白墻黛瓦。</p>
沒有刻意的“隱”和“靜”,就這么看一眼,只覺這院子里外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處。</p>
出則繁華,入則靜謐。</p>
任燈掃碼付了車費下車。</p>
司機看向茶舍,眼里有些意動,環(huán)顧了院子外停的豪車,迅速收斂了眼里的心動。</p>
奔波于生計,這樣的地方他也只能看看過過眼癮。</p>
任燈立在門口抬眸看院門的牌匾:敬亭新雪。</p>
門的兩側(cè)豎著兩塊木質(zhì)牌匾,上面寫有墨字:相看不厭,唯有敬亭。</p>
任燈打小跟父親學(xué)習(xí)書法,看到好看的字,總?cè)滩蛔《嗫磶籽邸?lt;/p>
這字帶著強烈的視覺沖擊,既有古樸之風(fēng),又帶著獨特的個人風(fēng)格,線條有力,筆墨控制更是嫻熟自如,每一筆都充滿了生命力和韻律。</p>
正準備抬步入內(nèi),她眸光和院內(nèi)芭蕉樹下坐著的隨軻對上。</p>
隨軻早在她站在門口時便看向她。</p>
只是任燈看門上的書法入神,沒有察覺。</p>
不知為何,男人不過稀松平常的一眼,她卻有麻意流經(jīng)四肢百骸,把她死死釘在原地。</p>
一道清婉嗓音響起在耳畔,“隨醫(yī)生,我猜這位一定是你要等的人。”</p>
任燈下意識看向出聲的女人。</p>
女人端著托盤,朝她笑得清麗,隨后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托盤,自然又隨意地抬步上樓。</p>
隨軻掀起眼皮,眼神在這刻不再冷淡厭倦,不知是不是在陽光下的緣故,暖暖的光暈下,他似融了一角冰塊,看著多了幾分人情味:“過來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