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寸寸天光初現(xiàn)，日光再次驅(qū)趕黑暗。

    那束束金光又再次出現(xiàn)，如天神降世前的征兆。

    我不再猶豫，沒了留戀地向城墻外踏出一步。

    呼嘯的風伴隨著失重感拉扯著我，我閉著眼，卻不覺害怕，噙著笑只等著回家，或永遠沉睡。

    衣袂翻飛，在風中獵獵作響。

    “砰——”

    我只覺四肢百骸痛得不像自己的，胸前像受了重擊生生堵著一口淤血。

    我睜開眼，依舊是熟悉的宮墻。

    冰冷的、幽長的、壓抑的、禁錮著我自由的牢籠。

    一聲低沉的悶哼，在我耳邊響起。

    我抬頭才驚覺，我落在了晏徹的懷中。

    我沒能回去。

    “娘娘，你沒事兒吧？”

    晏徹的表情似是痛苦異常，卻還是先在意著我的安全。

    我被回不去的事實打擊到，只躺在晏徹懷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漸漸恢復如初的日食。5

    絲毫不在意眼睛被強光灼傷的刺痛。

    希望之后的失望幾乎讓我承受不住，這段日子的隱忍、和逆來順受似乎都成了笑話。

    “娘娘！”

    晏徹見我直愣愣的盯著太陽，心慌讓聲音發(fā)著顫，他又提高了些音量喚我。

    “娘娘，您怎么樣了？別嚇奴才啊。”

    我這時才轉(zhuǎn)頭看著晏徹，他雙眼猩紅。

    初春的天氣額間卻大汗淋漓。

    是擔憂、后怕、疼痛。

    我搖搖頭輕聲道：“我沒事，你怎么找來了，沒去黎將軍的封妃大典候著嗎？”

    我的話，刺痛晏徹，也刺痛著自己。

    我問完便從晏徹懷中起來，不再去看他。

    晏徹卻猛地攥住我的手腕，抬頭看著我，眼神執(zhí)拗又悲痛。

    “奴才不懂，為何這段時間您要躲著奴才，不愿再同奴才說話，如今又要……又要自戕，是那日奴才僭越了嗎？”

    “可，可那日明明娘娘也是歡愉的，奴才身份低賤，自知配不上娘娘，奴才只求娘娘莫要趕奴才走，也莫要再傷害自己�！�

    我聽著晏徹的話猛然回想到那日晚上的場景。

    話已至此，我也不愿再因為體面，捂著傷口不愿示人。

    我抽開了手，輕聲說。

    “那夜，你喚的是將軍的名，皇后宮中你再度棄我而去，晏徹，我不愿勉強你，我盼著你好，愿你幸福的�！�

    晏徹聞言白了臉，他忙解釋。

    “不，奴才心中念的從始至終都是娘娘，皇后宮中奴才先離開是想找機會告訴黎將軍，奴才不走……”

    話到這兒卻被打斷了。

    我跳下城墻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守城的將士，這時已經(jīng)趕到我們身旁，將我們團團圍住。

    “貴妃娘娘冊封大典，是何人在此鬧事兒？給我壓下去！”

    我望著那將士沉聲呵斥：“我是許嬪，皇上妃子！”

    “剛剛我失足落下城墻，被這小太監(jiān)所救，沒人鬧事，都退下吧�！�

    將士中似是將領的人沖我行了一禮，眼神輕蔑隨后繼續(xù)道。

    “娘娘，皇上說了，今日任何可疑人員都不能放過，他和貴妃娘娘的大典不得有誤！”

    隨后那將士擺擺手，示意人將晏徹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