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雨停了，天空變得一片明亮。小院里有著些許積水，屋檐還流著水滴。</p>
可以聞到空氣的清新，可以聽見院子外面有孩子玩水宣哇的聲音，可以看到小鳥在天空中飛翔。</p>
雨后的古松顯得格外莊嚴(yán)，風(fēng)聲中伴著竹子搖擺的聲音。</p>
很美，雨后的景色。整個小村莊好像恢復(fù)了往日的生機。</p>
“快來買啊，快來買啊，雨后新竹筍，新鮮又甘甜。快來買啊�！辈贿h(yuǎn)傳來小販叫賣聲。</p>
在屋檐下有兩個人站著，一老一少。少的隔著門望著屋里，老的望著小院的古松，表情有點嚴(yán)肅。兩人各懷心事，卻沒有說話。</p>
老的是劍圣，少的是晨風(fēng)。</p>
一陣開門聲，晨風(fēng)醒了過來，看著出來的兩人，臉帶笑容的淳兒個她葉阿姨。</p>
淳兒出來見到晨風(fēng)和劍圣站在門口，便問道：“晨風(fēng)，你和你師傅一直都站在這嗎？”劍圣完全沒有理會她們出來，更不會理會淳兒的問話。晨風(fēng)愣了愣，點了點頭。</p>
淳兒問道：“那為什么你們不進(jìn)去？”“哼�！眲κヒ荒槻凰�，“明知道我們在外面還裝著不知道。還要問�！贝緝旱拖铝祟^，剛才出來時的喜悅一下子不見了。葉阿姨本來對著德高望重的劍圣已經(jīng)很佩服，加上他又救了淳兒，聽她這么一說也有些過意不去，不敢說話。</p>
一句話，打造了一個冷境。氣氛一下子變得冷清。要是平時，晨風(fēng)一定會出來和劍圣頂嘴，可是今天是怎么了？晨風(fēng)很安靜。站在那沒有說話。</p>
難道他也認(rèn)為淳兒是故意的？</p>
良久，晨風(fēng)終于開口打破這平靜�！按緝�，你要走了嗎？”聲音帶著幾分凄涼。</p>
“恩，我要帶淳兒回葉家。她外公和外婆很擔(dān)心她。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淳兒了�！闭f話的是葉阿姨。淳兒沒有說話。</p>
葉阿姨轉(zhuǎn)身對劍圣說道：“前輩多謝你救了淳兒。我現(xiàn)在想帶她回去，不知可否？”說話聲顯然低了很多。劍圣依然一臉嚴(yán)肅。</p>
“淳兒，你真的要走了嗎？”晨風(fēng)說。聲音好像想哭。</p>
淳兒也不說話，點了點頭。</p>
“我們還會再見嗎？”晨風(fēng)眼淚已經(jīng)流了起來。</p>
葉阿姨見到晨風(fēng)這樣，便安慰道：“會，以后你可以來青葉鎮(zhèn)葉家來找淳兒�！背匡L(fēng)沒有說話。在他心中是很不舍得的�？耧L(fēng)走了，剛認(rèn)識的淳兒也走了。以后他還是自己一人。淳兒有親人，他沒有。他不能自私地留著淳兒。劍圣有事要辦，不能保護(hù)他們，晨風(fēng)現(xiàn)在殺狗還算可以，要是對著黑衣人，就只有死了。</p>
“想走就快點走，別礙眼。”劍圣說道。葉阿姨也知道劍圣脾氣怪。也沒說話。但好像顧忌什么似的，也沒有舉動。</p>
“葉阿姨，你到外面等我。順便買個燒餅給我，淳兒餓了�！贝緝恨D(zhuǎn)過身拉著葉阿姨說道。</p>
葉阿姨看了看劍圣和晨風(fēng)，也沒說話。就離開了。</p>
劍圣也慢慢走開，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了下來，雖然是濕的。他順手撿起了一塊小石塊，放在手中，用拇指摸著。</p>
屋前只剩下晨風(fēng)和淳兒。淳兒從衣服里拿出兩塊玉，一塊藍(lán)色，一塊白色。藍(lán)色的玉看上去像一只鳳凰，白色的玉和普通的石塊一樣，扁扁的。</p>
淳兒說道：“這塊藍(lán)玉是我家的家傳之寶，叫鳳凰。另一塊白玉是我娘說我愛哭給我的，叫龍女淚，聽我娘說是龍女每天相思情人而哭成的�！彼D了頓，說道：“木頭，你伸出手來�！背匡L(fēng)愣了愣，伸出了右手。雙眼看著淳兒。只見淳兒把白玉放在晨風(fēng)手里，說道：“給你。”晨風(fēng)看了看手中的白玉，又看了看淳兒。</p>
“木頭，以后你來葉家找我時拿出這白玉就會找到我。我有藍(lán)玉，到時你就不怕認(rèn)不出我了�！贝緝盒χf。</p>
晨風(fēng)聲音有些沙�。骸按緝�......”淳兒看著他，說道：“木頭，你不想來找我嗎？”聲音帶著幾分凄涼。</p>
晨風(fēng)連忙說：“不是，不是。只是這是你娘給你的。我怎么能收。”淳兒兩手握住晨風(fēng)的右手，說道：“等你想見我時，可以拿出來看看。你有沒有東西給我，等我想你時也可以拿出來看看�！背匡L(fēng)雙眼馬上亮出光來，激動地握住淳兒的雙手，高興地說道：“淳兒，你會想我，真的會想我嗎？”淳兒見他回復(fù)原來的樣子，點點頭說道：“恩，會的。你送我什么？”晨風(fēng)在懷里找了找，沒有，在腰間找了找沒有。不用看了，全身一件看得上眼的東西都沒有。</p>
淳兒見他找了又找，便笑道：“那就不用了。等到我想你時，我會看看月亮的�！背匡L(fēng)低著頭說道：“淳兒，對不起。”淳兒見他這樣，說道：“那你以后給我，我要藍(lán)色的�！背匡L(fēng)望著她，點了點頭。心里想道：“我一定會找世界上最美的東西給你�！贝緝和送T外，說道：“我要走了。記得來找我�！�，轉(zhuǎn)聲走了。</p>
晨風(fēng)看著淳兒離去，整個人呆了。</p>
過了不知多久，晨風(fēng)終于醒過來了。因為一塊石塊扔到他身上，跌落在他腳下。那石頭是劍圣扔過來的，把他扔醒了。</p>
晨風(fēng)看了看腳下的石塊，馬上抬起頭，沖了出去。當(dāng)他走到院子門口時，他向左邊走去。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向左邊，他那時腦中只想找到淳兒。</p>
一直走，踩著地上的水，沾起了水花。一路走著，淳兒你在哪？</p>
仿佛整個世界只有他在奔跑，一步，一起水花，一步新中叫著千萬句淳兒。</p>
右轉(zhuǎn)，繼續(xù)跑著，依然看不到淳兒。</p>
“噠”一聲，晨風(fēng)跌倒了。滿身是泥水，他站了起來，繼續(xù)跑，依然沒有淳兒�！皣}”晨風(fēng)又跌倒，臉上已經(jīng)有點泥跡。頭發(fā)都濕了一半，衣服沾滿了泥。</p>
起來，繼續(xù)跑。</p>
前面有個穿淡藍(lán)色衣服的小女孩。他一手抓住她的肩。定眼一看，是一個穿著灰色布衣的小女孩，他看錯了。繼續(xù)向前跑。難道他眼花嗎？</p>
很多個了，看認(rèn)錯很多個了。明明是看到淡藍(lán)色衣服的，為什么到了就不是？眼花？幻像？還是上天抓弄？</p>
晨風(fēng)跪在地上，哭著，兩手成拳打著地面。</p>
我怎么讓她走了，我怎么讓她走了，他不斷地流淚。他的心就像無低的深淵，無論他怎樣問，都沒有回答。</p>
臉上某個地方還在發(fā)熱，可是還有什么用，人都走了。什么也沒有了。</p>
他再也看不見她的笑臉。他再也聽不見她一聲一聲叫著他“木頭�！笔�，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為什么自己不告訴她，因為喜歡她這樣叫嗎？還是高興的一直忘記了。</p>
一個月，這個月，是他爹娘離開后他最快樂的一個月，沒有孤獨，只有笑聲。</p>
葉阿姨握著淳兒的手行著，看了看淳兒，看到的是她凄涼的樣子。好像不想離開，卻跟著她走。</p>
“淳兒，你剛剛和那個男孩說了什么？”葉阿姨問道。</p>
淳兒望著葉阿姨，說道：“沒有什么。只是叫他記得來找我�！甭曇艉苌�。葉阿姨也沒再說什么。</p>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黃昏，她們向著夕陽走去。</p>
晨風(fēng)拖著一身泥水不知不覺已經(jīng)回到了院子門口。他看著院子，原來已經(jīng)到了，院子里沒有人。</p>
他看到了自己坐在石桌上打坐修煉，淳兒在石凳上看著他。他看到了院子里他和淳兒在打打鬧鬧。</p>
又是眼花嗎？回答他的是淚水。</p>
“你猜小石子在左邊還是在右邊？”在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話聲。晨風(fēng)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院子右邊不遠(yuǎn)處有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做在地上，對著坐。小女孩兩手握拳放在地上。小男孩看著她的兩拳頭，沒有注意。他們在玩猜石子。</p>
“你猜��？左邊還是右邊？”小女孩笑著問道。</p>
“左邊。”小男孩說。小女孩伸開左拳，什么也沒有。說道：“你為什么不選右邊？奶奶買的冰糖葫蘆是我的了�！闭f完拔起插在地上的冰糖葫蘆，走了。</p>
“你別走，我們來過一次�！毙∧泻⒆分吡�。</p>
晨風(fēng)伸出雙手，在胸前，看著，口里不斷重復(fù)著小女孩說的那句話：“你為什么不選右邊？你為什么不選右邊？......”剛剛出來為什么我不走向右邊，為什么我不走向右邊......</p>
為什么？</p>
走右邊就追到淳兒了，為什么我不走右邊？</p>
他低頭沉默，在院子前。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只聽見一句很小很小的聲音“我以后都不走左邊”。</p>
黃昏的夕陽照在院子里，照在屋前，照在地上的一塊白玉和一塊石片上，發(fā)著黃色淡光。石片上有字：</p>
我要保護(hù)淳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