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謝七七看向斜靠在廊柱上盯著自己的謝文濤，求助地道。</p>
“二哥，你幫我去看看雁兒，給她請個大夫！”</p>
謝文濤嗤鼻一笑：“怎么，想讓那丫頭知道你被阿娘罰跪，讓她去找祖母來救你嗎？”</p>
“謝七七，我就知道你不會安分守己認罰。果然，這才跪了半個時辰，你就開始耍陰謀詭計......哼，我才不會上你的當！”</p>
祖母從謝七七當年被母親送走后就不待見母親，要是知道謝七七被母親罰跪，祖母又要怨懟母親了。</p>
謝文濤只覺得謝七七居心不良，在心里又給她添了一條罪，不孝！</p>
謝七七急道：“我不是耍陰謀詭計，二哥，雁兒還小，大哥打了她二十大板，我擔心她受不住......”</p>
謝文濤挖挖鼻孔，冷笑一聲：“你擔心她就不會教她騙人！謝七七，雁兒就是被你連累的，你還假惺惺裝好人，你真是虛偽！”</p>
雁兒那小丫頭以前就是跟岳月的，一向老實本分。</p>
跟了謝七七就被教壞了，連欺瞞主子的事都做得出來。</p>
也是大哥仁慈，只打了二十大板，如果是他，早讓人發(fā)賣了。</p>
謝七七又急又氣，聲音大了：“二爺......”</p>
鐘嬤嬤打開門走了出來，氣惱地瞪了一眼謝七七，低聲訓斥道。</p>
“四姑娘，夫人剛喝了藥睡著了，你還有孝心的話就別再大呼小叫驚擾她！”</p>
謝文濤一聽就厲聲道：“謝七七，你給我閉嘴，再說一句我就送你去祠堂，不跪夠三天，你別想出來！”</p>
謝七七欲言又止。</p>
謝文濤的無情她已經(jīng)領教了，他既然這樣威脅自己，就一定會做到。</p>
她要真被送到祠堂，雁兒還能指望誰救她呢！</p>
還有一個半時辰，熬熬就過去了。</p>
謝七七低垂著眼，僵直地跪著，邊在心里祈禱著雁兒能撐到自己回去。</p>
時間一點點流逝，謝七七渾身發(fā)冷，雙腿跪得毫無知覺。</p>
謝文濤本來還想刺謝七七幾句，看到她老老實實跪著，覺得沒意思走了。</p>
只留了他的小廝監(jiān)視著謝七七。</p>
母親屋里毫無動靜，謝七七從醒來只吃了半碗紅棗粥，餓得饑腸轆轆。</p>
不知道又跪了多久，門終于開了。</p>
岳月披著狐裘斗篷走了出來，看到謝七七，她低呼一聲。</p>
“姐姐還跪著啊，都三個時辰了，啊......是我不小心睡著了，忘記出來叫姐姐回去了！”</p>
三個時辰？</p>
謝七七憤怒地看向岳月，卻見岳月毫不遮掩自己臉上的挑釁。</p>
那神情似乎在說：“我就是故意的，你不服來咬我�。 �</p>
謝七七再看向二哥的小廝，小廝手背身后，兩眼望天，那神態(tài)和二哥如出一轍。</p>
謝七七懂了，沒有二哥的示意，小廝怎么會這樣做呢！</p>
謝七七身子一軟，放松自己坐在雪地上。</p>
她雙手揉搓著自己的膝蓋，當務之急是讓雙腿恢復知覺，才能回去看雁兒。</p>
謝七七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了知覺，她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外走。</p>
雙腿無力，也不知道一路摔了多少跤，等回到霽風院，謝七七渾身都摔得臟兮兮的。</p>
她不管不顧，跌跌撞撞沖進了雁兒的房間，叫著：“雁兒......雁兒......”</p>
沒人應！</p>
暗的光線下，謝七七看到床上躺了一個人影，她撲了過去，顫聲叫道：“雁兒！”</p>
床上的人無聲無息！</p>
謝七七的心瞬間沉沉地落了下去，腿一軟就跪在床前。</p>
她強撐著，顫抖著將手指伸到雁兒纖細的脖頸上。</p>
微弱的頸脈跳動傳到了謝七七的指尖。</p>
她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p>
雁兒還活著！</p>
謝七七顧不上多想，爬起來去自己屋里找傷藥。</p>
傷藥只剩了半瓶，謝七七也顧不上了，匆匆拿了就回來給雁兒擦藥。</p>
雁兒背上和臀部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謝七七含著淚給她清洗了又擦了藥。</p>
感覺雁兒的呼吸有力多了，謝七七才舒了一口氣。</p>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換了一身衣服，打算去廚房找點吃的。</p>
謝七七才出門，就遇到了謝文濤，他繃著臉責問道。</p>
“謝七七，阿娘為了給你祈福摔傷了，你就躲著不去侍疾嗎？”</p>
“怎么，挨了罰還沒長記性，還想挨打嗎？還不給我滾去侍候阿娘！”</p>
謝七七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朝母親的院子走去。</p>
母親的確是為了給自己祈福摔傷的，于情于理她都該去給母親侍疾。</p>
謝文濤還在后面罵罵咧咧：“都是做女兒的，你怎么不學學月兒孝順明理......”</p>
岳月還在侍候阿娘，謝七七作為阿娘的親生女兒卻躲在院里偷懶。</p>
兩相對比，誰更孝順一目了然。</p>
謝七七對謝文濤的指責充耳不聞，邊走邊用布條把自己斷了的兩根手指纏好。</p>
和她一起養(yǎng)過馬的奚老伯教過她一些醫(yī)術(shù)，她以前受傷的時候都是自己給自己療傷。</p>
等謝七七來到母親的臥室，在門口遇到了端水來的鐘嬤嬤。</p>
“我來吧！”</p>
謝七七接過鐘嬤嬤手中沉重的木盆，吃力地端著走了進去。</p>
岳月正陪岳慧娟說話，看到謝七七進來，她趕緊起身道。</p>
“姐姐，我來吧，你身體不好，去歇著吧！”</p>
鐘嬤嬤搶著就道：“五小姐，你都陪了夫人一天了，你才該去歇著......讓四姑娘也盡盡孝心吧！”</p>
鐘嬤嬤心疼岳月，都陪了岳慧娟一天了，謝七七這個親生女兒，卻憊懶地躲著，就該讓她侍候夫人。</p>
岳慧娟看了一眼掩唇打了個哈欠的岳月，也很心疼。</p>
“是啊，月兒辛苦了一天也該去歇著了，別把你累病了！”</p>
岳月笑瞇瞇地道：“能侍候阿娘是月兒的福氣，月兒不會覺得累的！”</p>
岳慧娟嗔怪道：“想孝順阿娘有的是機會......你快去歇著，明天再來！”</p>
岳月“內(nèi)疚”地看了一眼謝七七，又打了個哈欠。</p>
“姐姐，那就辛苦你了，我先去歇著，明天再來給阿娘侍疾......”</p>
謝七七沒理她，低垂著頭，把木盆放在岳慧娟腳邊，半蹲下來給岳慧娟脫鞋。</p>
岳慧娟推脫了一下：“七七，你不用這樣，這種事讓翠兒來做就行！”</p>
一旁端茶水來的丫鬟翠兒對謝七七也沒什么好感，厭惡地看了一眼謝七七，淡淡地道。</p>
“夫人，四姑娘以前也沒機會在您面前盡孝，您就給她一個機會吧！奴婢做夢都想給母親洗腳，卻沒這機會了......”</p>
翠兒母親早亡，她說著語氣就低落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