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轟’的一聲,蕭郁舟只覺腦子里炸開一道響雷。</p>
林若依和季阿澈已經(jīng)拜了堂!?</p>
此時,書房里又傳出林若依滿含愧疚的話。</p>
“我跟郁舟從小青梅竹馬,又有出生入死情誼,跟你拜堂是在我失憶的時候,他現(xiàn)在不知道這事,你也別提,我不想讓他難過。</p>
“可若依阿姐,我們就算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啊。”</p>
這時,小廝端著湯藥來了,見蕭郁舟呆站在門口,忙行禮:“駙馬。”</p>
屋內(nèi)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p>
‘吱呀’一聲,房門被拉開。</p>
林若依直直撞進蕭郁舟通紅的眼睛里:“郁舟?你……”</p>
她剛一開口,蕭郁舟就轉(zhuǎn)身快步離開。</p>
林若依連外衣都來不及穿就追了過去,好一會兒才堪堪抓住他的手:“郁舟,你聽我解釋!”</p>
“我當時失憶了,這才犯糊涂跟阿澈拜了天地,但是只對著淮水落日,做不得數(shù)!”</p>
蕭郁舟看著她慌張又帶著心虛的眸子,含著淚用力抽出手:“可你還是對他動心了,不是嗎?”</p>
林若依啞口無言。</p>
蕭郁舟凄楚一笑,頓覺自己獨身苦守北州公主府的那段日子,更像一個笑話。</p>
他只以為林若依是騙自己,卻不知是背叛。</p>
面對女人的沉默,蕭郁舟心如刀絞:“你帶他回府,是因為舍棄不下他,想要他陪伴在你身邊,說什么認他做義弟,要給他找人家,都是騙我的借口!”</p>
“我是怕你傷心才瞞著你�!�</p>
林若依解釋著,試圖將滿眼淚的他擁入懷中:“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你都聽不進去,可你信我,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無人可替的�!�</p>
然而,蕭郁舟再次推開她,又像躲洪水猛獸似的后退兩步。</p>
他黯淡如灰的雙眼噙滿失望,退到離她三尺后轉(zhuǎn)身踉蹌遠去。</p>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決絕的把林若依拋在原地。</p>
林若依望著那消瘦的背影,復雜的情緒在心中翻江倒海。</p>
蕭郁舟回到房間,屏退眾人關上房門后,終于支撐不住,淚水和身體通通砸在地上。</p>
他陪伴林若依征戰(zhàn)多年,性格早就被磨煉的堅強,從不輕易落淚。</p>
可這一次,他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p>
從窗隙吹進來的風將桌上的佛經(jīng)吹到蕭郁舟身邊。</p>
“但以妄想顛倒執(zhí)著而不正得……”他顫聲呢喃。</p>
執(zhí)著。</p>
他的確太執(zhí)著了。</p>
執(zhí)著于對林若依的愛,執(zhí)著于相信世間有矢志不渝的真心,但到頭來只是一場空……</p>
蕭郁舟倚著門,枯坐了一夜。</p>
之后幾天,林若依像是刻意在躲他,哪怕遇見了,連話都不說就走。</p>
蕭郁舟也不挽留,甚至當做沒看見。</p>
直到這天,蕭郁舟剛踏出房門,便看見季阿澈跪在院中。</p>
季阿澈不知道跪了多久,他的鬢角和衣角都被露水打濕了。</p>
蕭郁舟詫然,示意問春去扶他:“你這是做什么?”</p>
可季阿澈躲開問春的攙扶,聲音都被凍得發(fā)抖:“郁舟兄,我對不起你,自從我入府,兄長一直真心待我……”</p>
“當時若依阿姐失憶,我才和她成了親,如果我知道她有兄長這樣好的夫君,我一定不會讓她委身于我�!�</p>
說到這兒,他突然哭了起來:“可如今我對若依阿姐動了真情,郁舟兄,我真的舍不得她,只要你不趕我走,讓我做個小廝做個隨從,我也甘之如飴!”</p>
看著季阿澈眼中的決絕和深情,蕭郁舟心中五味雜陳。</p>
雖然他已經(jīng)決定離開林若依,離開北州,但現(xiàn)在要親口成全,他還做不到。</p>
見蕭郁舟的沉默,季阿澈心一橫:“要是兄長不肯,那阿澈便磕頭磕到兄長答應為止�!�</p>
說著,他不要命似的磕起頭來,幾下就把額頭磕青。</p>
蕭郁舟急了:“問春,還不把人扶起來!”</p>
問春反應過來,忙要去扶人,可季阿澈臉色突然一白,整個人都倒了下去。</p>
“阿澈!”</p>
林若依急切的聲音驟然響起。</p>
她上前抱起暈倒的季阿澈,朝被嚇住的問春吼道:“去叫大夫!”</p>
說著,她連看都不看蕭郁舟,抱著人匆匆離開。</p>
蕭郁舟僵在原地,久久沒能從林若依緊張季阿澈的模樣中回神。</p>
直到問春跑回來,歡欣雀躍告訴他。</p>
“駙馬,剛聽到大夫說,公主被診出喜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