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午。
季欽州一進家門就察覺到了異樣。
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她心里忽地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連忙走向沙發(fā)上的賀玉顏焦急詢問。
“玉顏，這是怎么回事？家里的東西呢？我們的照片呢？”
對上她驚慌的雙眼，賀玉顏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演技，撒謊說：“我們就要結(jié)婚了，這里當然要布置成喜慶的樣子啊，婚紗照一會兒就送來了�！�
聽他這么說，季欽州松了口氣。
但又很快皺起了眉頭，似乎難以啟齒。
“玉顏，公司的生意出了點問題，很棘手，我最近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布置婚房，過除夕了�！�
賀玉顏壓制著眼中的冷意，笑了笑：“沒事的，我會請人幫忙�！�
可季欽州的話還沒說完，她緊緊攥著賀玉顏雙手，目光誠摯懇求：“玉顏，我們的婚禮能不能推遲一天？”
“我想把生意上的事忙完……”
“當然可以。”
賀玉顏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
原來季欽州是計劃推遲婚禮，先去和白梓軒結(jié)婚，再和他結(jié)婚。
兩個都想要，想得真美。
季欽州似乎沒想到，賀玉顏會這么輕易答應(yīng)，臉上的表情空了一瞬。
她紅唇微動，好像一時間忘了該說什么，許久才憋出一句。
“寶貝，我就知道你最能體諒我了，真不愧是我從小看中的好老公。”
賀玉顏只是平靜笑笑：“是啊，我對你百分百信任，自然會無條件支持你。”
“畢竟我從小就說過，如果有一天你欺騙我，我就死給你看。”
明明是一句玩笑話，季欽州心里卻驟然一緊。
她緊盯著賀玉顏雙眼，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但他眼中只有平靜，過頭的平靜。
“我……”她的喉嚨有些干啞，“我愛你玉顏，我永遠都不會欺騙你，我不會讓你死的，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
賀玉顏輕笑一聲，滿心嘲諷：“是嗎，那你可要記住你的話�！�
希望正月初一的婚禮現(xiàn)場，你看到我的‘死’，能清晰回憶此刻的這一幕。
賀玉顏的不哭不鬧，原本該讓季欽州松口氣，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卻總覺得不安，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脫離了掌控。
甚至如果她現(xiàn)在離開了，后果她可能難以承受。
可是……
她和賀玉顏從小一起長大，雙方父母、同學(xué)老師、親朋好友，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最最甜蜜幸福的一對。
玉顏離不開她。
想到這里，季欽州定了定心，在他唇邊落下一吻后，匆匆離開。
她這一走，直到除夕夜都沒回來。
倒是給賀玉顏發(fā)了很多信息和開會的照片，騙得很真。
看著那些堆疊的謊言，賀玉顏只覺得可笑。
一個人怎么能一邊說愛他，一邊處心積慮地欺騙他？
好在，過了今晚，這樣的日子，就要徹底結(jié)束了。
賀玉顏關(guān)閉了手機屏幕。
很快，假死機構(gòu)的人到了。
他正要把舊手機交過去，微信恰好彈出了幾條白梓軒發(fā)來的新消息。
他點進去一看，是季欽州踩在椅子上貼“囍”字的照片。
?賀玉顏，欽州在親手布置婚房，請柬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收到了吧？明天要不要來現(xiàn)場見證我和欽州的幸福？】
?你的戒指、定制西裝、你的婚禮、你的女人，全部都是我的，認輸吧，富家大少爺又怎么樣，還不是被我后來者居上�！�
賀玉顏冷笑一聲，手指敲擊屏幕，第一次回復(fù)——
?被人用過的女人我嫌臟，給你了。】
發(fā)完這條微信，他把舊手機交給假死機構(gòu)的工作人員。
“自殺現(xiàn)場做好后，明天把手機里的信息打印出來，連同我的尸體一起，送去教堂參加婚禮�！�
白梓軒不是邀請他親眼見證嗎？
大喜的日子，他當然要好好見證。
不光要見證，還要讓季欽州知道，她的那些謊言有多拙劣。
他要讓她余生的每一刻，想起他時只有痛苦。
安排完后續(xù)，他沒有一絲留戀，轉(zhuǎn)身離開。
……
正月初一。
城市的新年氛圍格外濃厚，處處洋溢著喜氣。
婚禮教堂，人聲鼎沸。
季欽州朋友圈評論婚禮的那些人都來了。
他們有的曾是賀玉顏關(guān)系要好的同學(xué)，有的曾追在他身后插科打諢的叫姐夫，有的曾拉著他的手說他是季家唯一的女婿。
季欽州一身潔白的婚紗踏上紅毯，身側(cè)是穿著定制西裝的白梓軒。
牧師清了清嗓子，念出了那句倒背如流的開場白——
“季欽州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給白梓軒先生做他的妻子？不論順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顧他愛護他，都對他不離不棄？”
季欽州皺眉恍惚，明顯心不在焉。
她正要隨意敷衍一句，教堂的大門卻在此時打開。
不知怎么的，她心中不安在這一刻攀上了巔峰。
緊接著，一口漆黑的棺材被推了進來。
眾人嘩然。
季欽州徹底僵住，死死盯著那口棺材，惶恐到指尖發(fā)顫。
只見，連夜從國外趕回的賀父賀母，一身肅穆喪服走進禮堂。
他們把婚禮請柬扔出去，含恨看著她——
“季欽州，白梓軒，如你們所愿，我們帶玉顏來見證你們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