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林溪早上五點半就起來了，這個點好多人都還在睡覺。</p>
只是她剛坐起來拿旁邊的衣服準備穿，人就被壓著肩頭重新躺到了床上。</p>
林溪沒想到自己輕手輕腳的也能驚動薛凌風。</p>
“我吵醒你了？”她一臉抱歉，語氣輕又軟。</p>
薛凌風把她按下說：“起這么早做什么，多睡一會。”</p>
“我起來做早飯。”嫁人之前林溪的母親特意叮囑她結(jié)婚第一天，起來早一點把薛家人一家子的早飯做好，給人家留個好印象，別睡過頭，成了薛家最懶惰的媳婦，別讓別人說她林家沒教好閨女。</p>
“用不著你做飯，何況你什么都不熟悉，想做也不是現(xiàn)在。”薛凌風讓她再睡一會。</p>
“我不困了。”林溪打算再起來，只是腦袋剛抬起來一點，又被薛凌風給按下去了。</p>
“早飯是我爸做的，一會我爸起來了，你倆在一個灶火做飯，你不尷尬，他都要不自在了�！�</p>
林溪一聽，那的確挺不自在的，她說：“我早點起來，趁著公公沒醒，我把早飯做好不就好了？”</p>
“你可真是個小聰明。”薛凌風語氣無奈。</p>
林溪生怕被公公婆婆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床上睡覺，怕被人傳閑話說她不懂事不勤快，側(cè)過身子，語氣央求地對薛凌風說：“你就讓我起來做飯吧，平時在家也是我負責做飯，我做飯還挺好吃的�！�</p>
薛凌風盯著這樣看著他的林溪，慢慢松開手，看著她拿衣服穿，自己也拿衣服穿到身上說：“我看你不是只負責做飯，還負責養(yǎng)豬喂雞放羊吧？”</p>
林溪一臉驚訝地說：“你怎么知道？不過我家沒豬，有羊和雞。”她套上褲子，站在床邊，身上穿著花背心，可能因為背心小了，露出一截曼妙纖細的腰肢，隨后披上上衣開始扣扣子。</p>
薛凌風瞥一眼自己這傻乎乎的小媳婦，認命地起來，跟著穿好衣服的林溪一道往外走。</p>
林溪扭頭一看，語氣疑惑，“你怎么也起來了？”</p>
薛凌風面不改色地越過她說：“我去鍛煉一下�！�</p>
理由正當，林溪沒有多想。</p>
當兵的好像都起得很早。</p>
她動作很輕地洗漱后來到灶房，找了半天沒找到煤油燈。</p>
其實這個時候村里許多人家里已經(jīng)通電，但通電和用電是兩回事，她家也通電，但家里不舍得用電，能用煤油燈就用煤油燈，尤其是夏天，天亮的早，在不那么明亮的時候，能不開電燈就不開。</p>
薛凌風出現(xiàn)在灶房門口，伸手按了開關(guān)，燈光大亮。</p>
林溪此時已經(jīng)坐在灶臺旁邊找易點燃的柴，下意識說：“不用開燈，我看得見，別浪費電。”</p>
薛凌風直接地說：“又不用你交電費，這屋里黑燈瞎火的，你看得清才有鬼，用吧，不然把眼睛累壞了，到時候可比交電費麻煩多了，人永遠比這些身外之物精貴，你要珍惜自己�！�</p>
林溪聽得一愣一愣，她心里覺得薛凌風說的有道理，可面上又習慣了不使用家里的電，可這里是薛家，她無權(quán)決定這些，于是拿著曬干的玉米桿，拔下來上面的玉米葉，打開火柴點燃扔到鍋底，再把玉米桿掰斷扔進去，最后是一些比較硬的柴，沒一會就把鍋燒熱了。</p>
林溪起身，小聲問薛凌風：“家里的饅頭和玉米磣在哪里放著�！�</p>
薛凌風眼尾微微上揚，一雙鳳眸銳利中帶著一番多情，干脆地說：“我去拿�！�</p>
然后從主屋拿了紅薯和硬邦邦的饅頭還有面粉過來。</p>
林溪接過后，先把紅薯在旁邊的洗菜盆里洗干凈，換水重新沖了一遍，削皮切塊丟在鍋里煮，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一看就經(jīng)常干農(nóng)活，一點不生疏。</p>
她蓋上蓋子說：“早上吃紅薯稀飯，饅頭一般咱爸媽能吃幾個？”</p>
薛凌風說：“我爸一個半，我媽一個，我兩個，你看你吃幾個，加一起放就行�！彼昧艘慌枳羽z頭出來。</p>
林溪放了五個饅頭用竹坯子放在鍋上餾。</p>
薛凌風則直接坐下來幫忙燒火。</p>
林溪催促道：“不用你來弄，我自己就行，你去鍛煉吧，忙你的�！痹谒遥覄�(wù)活都是她和母親做，父親則負責干重活和務(wù)農(nóng)。</p>
薛凌風長腿長手坐在看起來有些破的小板凳上說：“剛結(jié)婚的小伙子都黏媳婦，你不知道嗎？一眼看不到你我就心里不舒坦。”故意說話膩膩歪歪。</p>
幾句話把林溪說得面皮子泛紅，嘴巴張了又張，愣是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p>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跟女人說話的男人，那些話聽的怪害臊的。</p>
薛凌風說完看林溪頷首垂眸，臉頰泛紅，忍不住呲牙露出一口白牙，像只吃到葡萄的老狐貍一般狡黠。</p>
看樣子他很喜歡這么逗弄林溪，看她臉紅紅的，就像是看到了最美的風景。</p>
早餐比較簡單，紅薯稀飯加饅頭，炒個白菜加了粉條。</p>
飯做到一半，婆婆趙冬蓮便起來了。</p>
趙冬蓮沒想到林溪起這么早，本來她昨天晚上就想好了，今天早早起來喊新媳婦做飯，倒不是她家有什么傳統(tǒng)習俗，新媳婦非得做飯什么的，大兒子大兒媳沒分出去單住時，家里的一日三餐都是她和丈夫在做，偶爾忙不過來了，大媳婦要做，他們才讓她做。</p>
這么區(qū)別對待不過是因為對林家存著氣，想要故意折騰這林家替嫁的女兒出出氣。</p>
這事讓趙冬蓮太窩火了，心心念念的兒媳婦換了人，那些曾經(jīng)的付出仿佛喂了狗。</p>
她扣好衣服來到灶房，站在門口看到林溪正要說點什么，忽然發(fā)現(xiàn)兒子也在，一下子有些卡殼，頓了頓說：“你怎么也起來了。”</p>
薛凌風拿著燒火棍，一本正經(jīng)地說：“新婚燕爾，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p>
“不害臊！”趙冬蓮聽得翻個白眼沒好氣道，“說什么呢。”</p>
薛凌風笑嘻嘻地說：“一大家子的飯，我怕我媳婦忙不過來，幫她搭把手，我爸呢，都這個點了怎么還在睡覺，我在家的時間能有多久，就好他做的拿手菜，我結(jié)婚第一天就不起床，故意給我媳婦擺譜呢是不是�！�</p>
從他的一言一行可以看出來，薛家的氛圍還是很隨和的，沒有特別嚴肅。</p>
趙冬蓮雖然想給小兒媳做規(guī)矩出出氣，可聽兒子這么嬉皮笑臉的話也忍不住看向一旁正在翻炒另一個小鍋炒菜的林溪，看她沒有因為兒子的話生氣，一副任勞任怨的樣子。</p>
莫名心里一大半的氣就這么煙消云散。</p>
林家的二姑娘好像總是這樣沉默地做著事情，從前沒怎么關(guān)注這個小姑娘，現(xiàn)在看著倒是比從前瘦瘦干干的時候順眼多了。</p>
趙冬蓮甚至忍不住想，做錯的又不是林家小女兒，撒氣撒她身上有什么用？</p>
“你爸昨天忙前忙后的，酒喝的比你還多，今天多睡一會怎么了，什么擺譜不擺譜，亂講話，你要是閑著就去看看院子里的豬，去給豬弄豬食，別在這里燒火偷懶，燒火這事兒用得著你嗎？”三言兩語把薛凌風趕走，然后接過林溪手里的鏟子，讓她去燒火，自己接著炒菜。</p>
林溪靦腆地說：“媽，我來就好�！�</p>
趙冬蓮故意道：“剛嫁過來就這么著急掌勺？”一句話讓林溪直接讓了鏟子乖乖去燒火，生怕被婆婆認為自己是要在薛家當家做主。</p>
“不是，我沒有沒有……不是的”蚊子叫一樣的回應(yīng)，林溪垂著腦袋，不敢和氣勢如虹的婆婆對視，兩只手一起扒拉旁邊的柴火堆，拿柴，掰柴，扔進去，噼里啪啦的聲音帶起一陣星火在灶臺下翻滾。</p>
林溪這受氣小媳婦的模樣讓趙冬蓮徹底把剩下的一半氣也泄了。</p>
她有什么錯，不過是個替罪羊，在家里也不受寵，純純老實孩子……</p>
最后趙冬蓮把林溪也趕出去，讓她去找薛凌風。</p>
“你去看看他有沒有偷懶，這里我來就行了，反正也快好了。”</p>
林溪不敢和婆婆待在同一屋檐下，一聽如蒙大赦，放下燒火棍就起身往外跑，跟小兔子被大灰狼追似的，一溜煙就不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