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廢物！」</p>

    細(xì)棍擊打皮肉的聲音，環(huán)繞在項家的家法堂。</p>

    「爸！是項荊灼陷害我！」</p>

    地上跪著的人面容扭曲，挨了幾棍后依然嘴硬地爭辯，怨毒的眼神向我的方向投過來。</p>

    他是項庭，項家下一任家主最可能的人選。</p>

    我眼觀鼻鼻觀心，知情識趣地垂下視線，把茶盞遞到身前坐著的人手中。</p>

    和狼狽跪在地上的項庭比，他像一尊精致而易碎的佛像。骨節(jié)分明的手在陽光下白得發(fā)亮，徐徐抵在了唇邊。</p>

    項荊灼虛弱地咳了兩聲，接過我遞來的茶水啜了一口，笑微微道：「大哥，我一個將死之人，哪來的功夫陷害你呢？」</p>

    項老爺子的聲音冰冷：「且不說荊灼有沒有陷害你，若你真那么容易被陷害，也是難堪大用�！�</p>

    話雖如此，他審視的目光還是落在了項荊灼身上。</p>

    項荊灼慢條斯理地又喝了幾口茶水，低低嗤笑：「大哥說我陷害，實在是無稽之談。你弄丟貨物那晚我在醫(yī)院復(fù)診，難不成我還能分身去給你使絆子不成？」</p>

    項庭陰惻惻道：「你是分身乏術(shù)，可誰不知道你項荊灼有條護主的狗？」</p>

    屋中的視線若有若無地匯集到我身上，我坦然抬起臉，說出早準(zhǔn)備好的答案：「那天我在北港看著老爺?shù)牧硪慌���，不在梅市，北港的兄弟們都能作證�！�</p>

    項老爺子眉間的疑慮之色終于被打消，項荊灼適時穿插進幾聲咳嗽，他取出手帕捂著嘴，眼圈也浸紅了。</p>

    「少爺，您的身體吃不消，咱們先回去吧�！�</p>

    我附身湊到他耳邊，用低但剛好夠全屋人聽到的聲音說。</p>

    項荊灼偏過臉看我一眼。他看上去活脫脫就是從水墨畫中走出的人物，精筆勾勒的眉眼，發(fā)黑如流淌的墨汁，溫雅又嬌脆。</p>

    略帶苦澀的香氣撲在臉上，我不自禁吞咽一下，向后微微撤了撤身。</p>

    「父親，那我們就先回去了�！�</p>

    項老爺子威嚴(yán)地點點頭，項荊灼便起身走出去，我寸步不離跟在他身后。</p>

    院堂里剛落了一場雨，能嗅到潮濕的青葉子味，項荊灼不疾不徐地走著，長的風(fēng)衣衣擺隨意搖曳。</p>

    走到門外，我替他拉開車門，雖然垂著頭，依然能覺出他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p>

    「走吧，年哥�！�</p>

    他冰涼的手掠過我的手腕，輕輕摩挲了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