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兩世以來，夏明嫣都暗自學習了蠱醫(yī)之術，不管用不用，她都得會。</p>
上一世不用，是因為她太擔心楚氏會對她失望，太害怕會連累夏家，才立誓再不用此術的。</p>
夏明嫣心情理會曾經傻得流油的自己，這一世霞姑姑可以傻，她可不能：</p>
“為了表示誠意，我先給你出一個主意。夫人現(xiàn)在的確恨透了你們，也擔心你們泄漏她的秘密，可是有件事她不得不承認�！�</p>
“霞姑姑，你與陸家的聯(lián)系維系了十幾年，連我都是回元京前才發(fā)現(xiàn)的。要不是這回的信意外落在夫人手里，夫人到現(xiàn)在還被蒙在鼓里�！�</p>
“你說，這么多年了，夫人自己想不想聯(lián)系那位陸公子呢？以前是擔心被人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有了一條足夠安全的路，還能以你的名義去做�！�</p>
“不必擔心被發(fā)現(xiàn)，還能幫一幫陸家，她應該會去做的吧？這么算起來，留著你們母女，也還是有些用處的。”</p>
楚氏今日的反應大家都看到了，她根本未對陸遠山忘情。有這樣一個路子，她不會不用。</p>
霞姑姑跟陸遠山那個妾室聯(lián)系的這些年里，摸索出了一套屬于她們自己的暗語，要是換了人，暗語接不上了，那邊便會斷了和她的聯(lián)系。</p>
楚氏不能直接出面做這件事，利用霞姑姑已經打通了的這條路子，最安全，也最隱秘。</p>
霞姑姑明白過來，目光頓時變得復雜起來：</p>
“這樣的招數大姑娘都想得出來，夫人和奴婢們從前都看錯了人。只是姑娘......是怎么知道這些舊事的？”</p>
“只要是發(fā)生過的事，就不大可能沒人知道。我要回元京，總得做些自保和進取的準備�！�</p>
夏明嫣避重就輕地岔開話，“好了，該你幫我一個忙了。我想知道，十五年前的臘月初三夜里，夫人院兒里丟了一件重要的寶物。這件寶物現(xiàn)在何處？”</p>
霞姑姑臉色大變：“奴婢......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寶物？奴婢的確手腳不干凈，可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奴婢記不清了�！�</p>
“行了，別裝了。你是如何跟陸公子的妾室搭上線的，不就因為這件事么？”</p>
夏明嫣索性挑明了：“十五年前的臘月初三，是夏明月......不，是夏家二姑娘滿月的日子。那天夜里，有一個彭州來的仆婦悄悄地摸到了后角門兒�！�</p>
“她帶了一個包袱進去，里面是一個同樣差不多滿月大小的孩子，之后沒多久她就離開了。緊接著天亮之前，又有一個滿月大小的孩子被抱出了府外�！�</p>
“霞姑姑，你說，留在府里養(yǎng)大的那個孩子，究竟是夏家二姑娘，我真正的二妹妹，還是那個仆婦從彭州帶來的孩子？”</p>
霞姑姑牙齒都在打顫，但她還想掙扎一下：</p>
“當然是真正的夏家二姑娘，那個彭州來的孩子只在府里住了一夜，就送走了。”</p>
“是么？要是我真正的二妹妹，她為何會那么巧剛好在第二天生了凍瘡？”</p>
夏明嫣笑了笑，“是元京的冬天太冷了，還是那時候家里窮得連炭火都沒有了？夫人生下的是龍鳳胎，那時候二妹妹的衣裳好些是跟云哥兒混著穿的�！�</p>
“為何那日之后就忽然分開穿了？雖說龍鳳胎中的兩個孩子也未必就相像，可是為何夫人會如此偏寵夏明月，卻將云哥兒交給乳母教養(yǎng)�！�</p>
“就是現(xiàn)在也只對夏明月的婚事上心，對云哥兒還不如對楚家的侄兒、外甥，云哥兒算是個乖巧的孩子，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惹了母親嫌惡？”</p>
楚氏當年產下龍鳳胎，別說是夏家和楚家，在整個元京都是一樁喜事。</p>
這樁婚事原就是楚相和夏家老太爺安排的聯(lián)姻，楚氏心里有人，夏庸是個不解風情的大老粗，二人之間是真正的相敬如賓。</p>
連帶著楚氏對這一雙兒女也不溫不火的，甚至還帶了些厭惡。</p>
當時老太太還說楚氏大概還沒有適應自己母親的身份，過上一年半載的，孩子養(yǎng)親了，就好了。</p>
結果，就是在滿月宴之后，她突然就對夏明月好了起來，反而對自己的獨子夏登云并不上心。</p>
說的現(xiàn)實一點，無論是楚氏還是楚家，都該重視夏登云才對。</p>
楚氏就這么一個兒子，夏明月早晚要嫁出去，楚氏的將來和晚年都得指望著夏登云。</p>
對楚家來說，聯(lián)姻就是為了拉攏夏庸和他手上的兵權，而能不能長久的拉攏住，把這份關系維系到下一代，靠的就是夏登云。</p>
可饒是楚家提點了很多次，楚氏都半點沒有收斂她的偏愛，這分明是沒怎么把夏登云當自己的孩子啊。</p>
還有那晚之后，夏明月怎么就生了凍瘡了？還生在了臉上。</p>
夏家從來沒有缺過炭火，在楚氏和朱老太太治下，也沒有敢如此懈怠的乳母和仆婦......所有的巧合湊在一塊兒，都不是巧合。</p>
夏明月剛滿月臉上就生了凍瘡，根本就是因為她才是那晚抱進府的那個彭州來的嬰孩。</p>
霞姑姑緊緊地閉著眼，不敢看人：“夫人......只是更喜歡女兒，覺得云哥兒無趣，不是因為這個�！�</p>
夏明嫣繼續(xù)道：“夫人不喜歡云哥兒，是因為云哥兒是她和我父親的孩子。她喜歡夏明月，將她視若掌珠，是因為她是陸公子的女兒�！�</p>
“雖說夏明月是別的女人生的，可她身上到底流著一半陸公子的血。礙于身份，礙于楚相大人的嚴令，她不能幫陸公子做什么�！�</p>
“可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被送進了府里，送到了她面前，就那樣看著，她哪里還忍得�。肯脊霉�，你是夫人身邊的人。”</p>
“你應該清楚，在夏明月滿月之前，夫人偶爾還是會跟身邊人提起陸家人的，跟父親相處時，也難免會有些不妥當的地方�！�</p>
“可在那之后，就都沒有了......她這是為了守住一個更大的秘密，才強壓下了自己心底里的那些東西�！�</p>
霞姑姑睜開了眼，深吸了幾口氣才平復了呼吸。</p>
當年做下這件事的時候，夏庸在北疆督戰(zhàn)，朱老太太去了寺廟里祈福，都是第二年夏天的時候才回府的。</p>
兩個孩子年紀相當，剛滿月的孩子長相差別不大，只是胖瘦和氣色因為養(yǎng)育的條件不同差別較大，這些后來都養(yǎng)了回來。</p>
加上陸遠山和那妾室的容貌都不錯，夏明月在容顏上自是上佳的，縱使不是親生骨肉，人們看了也不能說她半點不像楚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