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美人兒總有幾分相似之處，何況氣質相仿......這么多年來，還真沒人懷疑過夏明月不是楚氏親生的。</p>
霞姑姑不好再狡辯下去，事情做下的時候，夏明嫣只有兩歲，可未必就不記事。</p>
何況那時候楚氏進門才一年多，家里還有楊氏和朱老太太的人，說不準就發(fā)現(xiàn)了什么。</p>
夏明嫣明顯很有成算，楊家又在杏林有那般人脈，還有一件事想必她也已經(jīng)知道了。</p>
果然，夏明嫣先說了出來：</p>
“陸家想要留一條血脈在外面，給些錢財，把孩子養(yǎng)在普通人家，反而更隱秘，何必一定要找上曾經(jīng)與陸公子定過親的夫人？”</p>
“所以我猜，夏明月身上應是有過什么嚴重的不足之癥，只有夫人有能力也愿意無微不至地照顧她�！�</p>
事情終究還是偏離了所有人的預想，陸家人只要不是瘋了，就不可能想到楚氏會換掉自己的親生女兒。</p>
求到楚氏這兒，多半只是希望楚氏能有法子和人手更好、更隱秘地安頓這個孩子。</p>
誰能想到楚氏對陸遠山用情至深，竟然到了這般瘋狂的地步。</p>
霞姑姑不得不承認：“對，二姑娘娘胎里帶了弱癥，夫人借口自己身子不好，請了許多的郎中，其實都是給二姑娘瞧病的�！�</p>
“大姑娘想必已經(jīng)查到一些給二姑娘診治過的郎中，還有送進府中的藥材......”</p>
那些年，夏庸還是兵部侍郎，外出辦差，一走就是一年。夏老太爺仙去不久，朱老太太時常去山中寺廟祈福，不在府中。</p>
楚氏掌握中饋，做這些隱藏功夫并不難。</p>
夏明嫣微微頷首：“夫人想讓夏明月真正地過上高門貴女的日子，連收養(yǎng)女都嫌委屈了她，索性讓她取而代之�！�</p>
“喬嬤嬤是夫人的乳母，也是夫人最信賴的人，想必當初夫人是讓她去處置我那真正的二妹妹的吧？”</p>
霞姑姑又深深地看了夏明嫣一眼：“夫人讓喬嬤嬤將那孩子待到城外溺死，喬嬤嬤自己不忍心，又不敢違逆夫人，就私下命奴婢去辦。”</p>
夏明嫣上前幾步，逼近霞姑姑：“你不僅沒有傷害那個孩子，還因為這件事認識了那個送孩子的仆婦，可對？”</p>
霞姑姑點了下頭，說起這段往事實在難以平靜：</p>
“奴婢不敢真的傷了那個孩子，萬一東窗事發(fā)，被老爺和老太太知道了。夫人是相府千金，最多只會被幽禁，可奴婢母女一定會沒命�！�</p>
“奴婢只能找了一個往南邊兒去的客商，將這孩子帶走。只是沒想到，那個送孩子的仆婦擔心夫人反悔，一直在府外守著�！�</p>
“她看到奴婢抱著個孩子出來，就以為是二姑娘，一直追到城外。她查看了孩子之后，才信了夫人的真心�！�</p>
“她是二姑娘生母的乳母，大概也是想多知道些二姑娘在府里的情況，就跟奴婢約定了每隔半年通一次信�！�</p>
夏明月的生母就是那位一直跟霞姑姑通信的妾室。</p>
陸家唯一的血脈在夏府，霞姑姑是知情人，這位妾室和陸家人并不敢向她索要錢財，那些東西都是霞姑姑自愿供給的。</p>
夏明嫣在心里感慨了一下霞姑姑傻乎乎的真心，直接問道：</p>
“那個孩子，我真正的二妹妹，現(xiàn)在在哪兒？說了吧，我不信你們不留后手�！�</p>
霞姑姑又猶豫了：“大姑娘，這么多年了，奴婢也不清楚。你知道也沒用，就算你把人找出來了，又能怎樣？”</p>
“夏家會認一個在商賈之家長大、甚至為奴為婢的女兒么？會愿意承認夫人的丑事么？老爺甚至還會怨你揭穿了這件事�！�</p>
不管誰是親生的，之后夏明月都是端侯府的世子夫人。</p>
夏庸要求內宅以和為貴，對上這種事面上定是要裝聾作啞、粉飾太平的，即便私下處置了楚氏，也不會讓其他牽扯進來的人有好果子吃。</p>
更何況，楚氏有娘家做靠山，夏明月有夫家人倚仗，真的能把她們怎么樣嗎？</p>
夏明嫣眉梢微動：“我又不是傻子，不會明晃晃地把人帶回夏家。你不說，我也會繼續(xù)查，就是慢一點兒�！�</p>
“你應該清楚，縱使夫人要用你的路子，也最多只是饒你不死。你覬覦了她的心上人，活罪難逃。”</p>
“你們母女要是想在煤場里過得好些，還得靠我。況且，你若是告訴我，我還可以再告訴你一個秘密�！�</p>
霞姑姑斟酌了一下，咬牙道：“奴婢后來使了銀子托人打聽過，奴婢托付的那戶人家遇上了海難，大人都沒了，那孩子就被送到鄉(xiāng)下的親戚家養(yǎng)了�！�</p>
“那戶人家姓于，給孩子取名叫杏兒，在寧城郊外的于家村......別的，奴婢真不知道�！�</p>
“于杏兒？有名有姓、有大致的地方，就不難找。放心，我會信守承諾的�！毕拿麈陶馈�</p>
霞姑姑把頭一偏，甩掉眼角的淚珠：</p>
“大姑娘好本事，你什么都知道，連煤場那種地方都能伸進手去，卻一直隱忍不發(fā)�！�</p>
“夫人以為將你養(yǎng)成了應聲蟲，她不知道......你是個狠人，真正的狠人......”</p>
夏明嫣不屑地一笑：“狠人，誰又不是呢？夫人不狠，還是你不狠？咱們都別五十步笑百步了。”</p>
“你教唆親生女兒偷竊，只為了慰籍自己心里那點兒相思之情，你不狠？”</p>
霞姑姑被說得臉面上下不來，反口問道：“大姑娘就不怕我把今晚的一切告訴夫人？”</p>
夏明嫣冷笑：“你可以去告密，可是......我只是隱藏心機，至少眼下還沒有真正做出什么�！�</p>
“你可不一樣，別忘了，是你放走了于杏兒，給你家夫人留下了一個這么大的把柄。”</p>
要說就一起說，看誰先死呀。</p>
霞姑姑如夢初醒，苦笑道：“大姑娘說的是，奴婢還有什么臉說你呢。還請你信守承諾，給我們母女一條活路�！�</p>
見她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夏明嫣諱莫如深地哼了一聲：</p>
“別這么沮喪，我肯定是要保下你們的，你們可是人證。沒了你們，將來誰幫我證明夏明月和于杏兒的身世？”</p>
“哦，對了，剛剛還許給你一個秘密沒說......其實畫扇做賊做得也不算虧，你的癡心也不能說全都是單相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