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北淮不喜歡我，甚至可以說討厭。</p>

    「本想借此讓爹給我配個專屬的人，沒想到是個女的，還是個啞巴，真晦氣�！�</p>

    很奇怪，明明生他的侯夫人就是女子，但是他卻處處瞧不上女子。</p>

    離京那天，林北淮用嫌惡的語氣對我說：「離我遠點，別待在我能看見的地方，很煩�！�</p>

    我便一直和繡娘們待在一起。</p>

    同行的窈娘問我：「簪星，你一介女子，為何愿意當這么苦的差事？」</p>

    林北淮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厭女，曾經(jīng)給了好幾個對他示好的世家女難堪，連身側(cè)服侍的下人中都沒有女子。</p>

    他有一個姐姐，但平日里也是同他說不了幾句話的。</p>

    鎮(zhèn)遠侯為此很發(fā)愁，不去花街柳巷是好事，但林北淮厭女過了頭，明顯不正常。</p>

    也不知道是不是病，府醫(yī)和外面的郎中都看不出來，鎮(zhèn)遠侯更是愁上加愁，差點就要問林北淮：「你是不是不喜歡女子？」</p>

    連我去侯府自薦的時候，小廝們都說別讓我進去自討苦吃。</p>

    我心里清楚，鎮(zhèn)遠侯不是因為我會用桑木炭才留下的我，也不是因為我準備了那些調(diào)料，而是，會這些的我，恰巧是個女子。</p>

    好在，鎮(zhèn)遠侯一點都認不出我了。</p>

    我從袖子里拿出一枚銅板，向窈娘比劃了個手勢，意思是為了錢。</p>

    窈娘才反應過來我不會說話，略帶歉疚地點了點頭。</p>

    女子本就不容易，啞巴的話，能養(yǎng)活自己就很不錯了，做小生意不能和客人交流，不能說話，卻能聽到別人對自己的侮辱，痛苦只能流進自己的心里。</p>

    所以這份差事對一個有一技之長的啞女來說，很不錯。</p>

    隊伍駐扎后，我就忙了起來，不是我的分內(nèi)之事，林北淮也會讓我做，窈娘看著給士兵們的水壺里裝水的我，不滿道：</p>

    「這分明就是刁難，哪有全讓一個人做的道理。」</p>

    窈娘每次都上手幫我，但我每次都強硬地拒絕了，她的手是用來縫衣服的手，不該用來干粗活，最重要的是，不要和我扯上關系。</p>

    旁人都說我是怪胎。</p>

    「安靜，都是啞巴了還不安靜？」</p>

    「不知道在床上是什么樣？」</p>

    每當這時候，窈娘都會把我拉走，但大多數(shù)時候，我都是默默聽著。</p>

    我要得到林北淮的尊重，才能被這些士兵們尊重。</p>

    這天我正在做烤肉的前置工作，林北淮和副將正在討論軍政大事，我準備走，林北淮把我留下了。</p>

    副將有些不解，林北淮說：「不認識字也不會說話的啞女，就算聽到什么也傳不出去，除非，都是裝的。」</p>

    林北淮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看我，試圖從我的臉上找出一點破綻，我旁若無人地把青桑炭放進烤槽，準備用燧石取火。</p>

    我在兩塊燧石上放了點干草，他們聊了多久，我就取了多久火，今天的風有些奇怪。</p>

    好不容易青桑炭開始燒了，林北淮也聊完了。</p>

    副將走后，林北淮突然拔出佩劍，正對我的眼睛，我一下沒反應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