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趙若雪安靜地趴在大姐背上，突然感覺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掃視，她微微扭過脖子。</p>
這才注意自己娘和一個中年婦人，而娘的懷里坐著一個略顯黑瘦的嬰兒。</p>
這就是自己的雙胞胎哥哥了，他不時咳嗽幾聲，黑瘦的面龐，看著有些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p>
兩人目光對視中，趙若雪略感奇怪，這個哥哥目光十分有神，怎么看也不像嬰兒的眼神，也許是自己想多了，趙若雪機(jī)械地扭回頭。</p>
大妹給客人斟滿茶后，又背著趙若雪回到廚房幫忙，今天是周氏掌勺，灶臺上放著宰殺好的魚，自家做的熏肉，從地窖里取出的白菜、蘿卜等。</p>
秦氏把切好的熏肉放到盤子里，看了正往灶里添柴的大妹一眼，“大妹呀，你背著她干活多礙事啊，把她先放屋里去。”</p>
大妹站起來笑道，“二伯娘，七妹很乖的，不影響我干活。”</p>
于氏過來，把一片熏肉放到嘴里含糊道，“老二媳婦，你說這七妹也是怪，爹不疼娘不愛的，居然一點沒耽誤長！”</p>
周氏橫了于氏一眼，“老大家的你怎么又偷吃呢！”</p>
“哎呀娘，我不是嘗嘗咸淡嗎！”</p>
“熏肉咸淡正好，你不用嘗了，多大的人了，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周氏氣道，又看向大妹，“把七妹放堂屋里吧，一會兒炒菜煙熏火燎的�！�</p>
“哎�！贝竺糜謥淼教梦莅哑呙梅诺娇晃玻@里不像炕頭那么熱。</p>
這時，趙老秸和三個兒子正陪著村長趙孟禮閑聊著。</p>
“老秸呀，今年老天爺善待咱們，收成好，全村打的稻谷你家能排前三。”</p>
趙老秸吧嗒一口煙，“還行吧，去掉上交官家的，今年能過個肥年�！�</p>
趙孟禮又道，“老大，老二，聽說你們家的大穗和栓柱都去鎮(zhèn)里當(dāng)學(xué)徒了？”</p>
趙老大笑道，“我家大穗去了鎮(zhèn)上的聚香樓當(dāng)學(xué)徒，老二家的栓柱托人去了武館當(dāng)學(xué)徒�！�</p>
趙孟禮眼睛一亮，點頭道，“兩家孩子都有出息，小小年紀(jì)就想奔個好前程。”</p>
趙老秸哼道，“屁，農(nóng)人就應(yīng)該守著土地，去外面闖蕩能有啥好果子吃，安穩(wěn)種地才是本分。”</p>
趙孟禮搖頭嘆道，“賢侄啊，地里刨食也是無奈之舉啊，看天吃飯說不定一場水災(zāi)旱災(zāi)就顆粒無收啊！”</p>
趙老秸輕哼一聲沒有說話。</p>
趙若雪被放在炕尾實在無聊，只好進(jìn)入空間看看。</p>
劉三娘抱著趙不易坐在炕頭處的沿上，與自己大姐說著體己話。</p>
自打剛剛劉大娘給了三穗一顆糖，他就始終沒有走，心想等會可能還會給一顆。</p>
趙不易見自己的妹妹躺在炕上，他開始在娘的懷里打起挺來。</p>
劉大娘道，“三娘你看這孩子是不是餓了呀，怎么還不老實了呢�！�</p>
“不能啊，我剛喂過�！眲⑷镉执蜷_被子看看，孩子的屁屁很干爽。</p>
“可能是孩子想上炕吧，你把不易放到炕上待會吧，老抱著也怪累的�！�</p>
“炕上太熱了吧。”</p>
“放一會兒應(yīng)該沒問題，早產(chǎn)兒睡得暖和些省得脾胃虛寒�！�</p>
劉三娘一聽有理，也就把趙不易放到了炕頭處，并囑咐三穗看著點，轉(zhuǎn)過頭繼續(xù)與劉大娘熱聊。</p>
趙不易看著三穗“呀咿呀”兩聲，然后伸出小手指向趙若雪。</p>
三穗有些疑惑，“小弟呀，那個是你的妹妹，你倆一塊出生的呢。”</p>
趙不易皺眉，繼續(xù)不停地指向趙若雪，還不停地把臉扭向那邊，雖然幅度有限，但三穗似乎也明白了。</p>
“小弟你真聰明，原來是想妹妹了呀，你等著�！�</p>
三穗說著脫鞋上炕，把趙若雪連被子帶人推到了趙不易身前。</p>
趙不易給了三穗一個贊許的眼神，三穗撓撓頭，雖然想不太明白，但三嬸家的這對雙胞胎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畢竟他才三歲呢。</p>
趙不易心里暗笑，隨即小聲地哭了起來，聲音不大，好像是怕吵醒自己的妹妹。</p>
劉三娘把孩子抱了起來，“大姐，還是不行，炕太熱了孩子受不了�！�</p>
孩子不停地小聲啼哭，“乖兒子不哭啊，走上廚房看奶奶做啥好吃的呢�！�</p>
到了廚房，趙不易立時止住了哭聲，劉大娘笑道，“可能是你家不易聞到廚房香味了，吵著要來呢�！�</p>
趙若雪把精神力都放在空間里，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這時就感覺好熱，連忙退出空間，才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會來到了另一邊呢，被子下面好熱啊，再躺一會兒說不定就會把被子燒著了。</p>
這是誰干的？有點腦子也不會把她放到這里呀！</p>
“哇……”趙若雪大哭起來，心想若是無人把她挪過去，也只好動用空間里的清水了。</p>
鄰居吳鐵牛聽到哭聲走了過來，“哎呀，誰把孩子放在炕頭了，這太熱了�！闭f著把趙若雪又移到炕尾處。</p>
快到晌午時，于氏又從鄰居家借來幾副桌椅，將菜擺上圓桌，農(nóng)家人做菜實惠，每個桌上一盤熏肉，一條紅燒鯉魚，炒雞蛋和白菜絲涼菜，趙老三又?jǐn)[上一壇子黃酒，先給村長趙孟禮滿上。</p>
鄰居吳鐵�？粗蛔雷硬搜柿搜士谒�，“趙叔，你家老三辦滿月酒，這菜可是夠硬的啊�！�</p>
周氏笑道，“這不是今年收成好嗎，這也緊巴一年了，鐵牛啊，你多吃點�！�</p>
眾人也不好意思先動筷子，都在看著村長，畢竟村長年歲更大，趙家村里威望最高。</p>
村長趙孟禮端起酒碗先說了幾句吉祥話，這才蜻蜓點水地夾了一塊熏肉放到嘴里慢慢咀嚼。</p>
趙老大等人見村長動了筷子，話不多說，也都鼓起腮幫子，努著后槽牙，一口菜一口酒，誰也不愿意多說一句話，生怕少吃一口。</p>
直到肉剩一塊，魚剩根刺時，這才裝模裝樣的停下筷子拉起家常，再喝酒時，白菜絲也是一根一根的夾。</p>
村長見此，也不見怪，村里一年到頭莊戶人家的油水太少，誰家婚喪嫁娶都是這樣吃的。</p>
不像村長家，自己的兒子有出息，三十五歲那年考中了秀才，現(xiàn)在縣衙做書吏，雖然也算是吏，但憑著縣衙里干事，在縣城的商鋪都開了三家。</p>
男人們在堂屋，而女人和孩子們則是提前撥了菜，坐在廚房的小凳上拿著饃吃著菜。</p>
劉大娘吃了幾口就不吃了，實在看不慣于氏和三穗，娘倆恨不得把盤子都吞下，跟打架似的，正好她幫著三妹照看趙不易。</p>
看著大妹把七妹從堂屋里抱了回來，趙不易的眼神略微黯淡些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