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06</p>
程漫有一句話是對的,宋湘君做那些事,都是為了他。</p>
宋湘君位高權(quán)重,她的位置有多少雙眼盯著,每一次徇私,都是給對手留下把柄。</p>
可她還是那么做了。</p>
不過是因為看出他不受程漫待見。</p>
她和他的養(yǎng)父母竭盡全力,也不過是希望他在程家的日子好過些。</p>
可惜,就連這么簡單的心愿都實現(xiàn)不了。</p>
“程漫,我再說一次,我沒有買兇綁架何晨宇,我的家人更沒有……”</p>
他的話還沒說完,已經(jīng)被程漫握住手腕,拽著往外走。</p>
“去跟我向何晨宇道歉!”</p>
“放開,我根本沒做過,為什么要道歉……”</p>
下樓梯的時候,她走得太急,他被她拉得摔了一跤,撞到了扶手上。</p>
鉆心的疼痛傳來,額頭上一股腥熱的液體緩緩流下來。</p>
宋青山遲鈍幾秒,抬手去摸,才發(fā)現(xiàn)滿手都是血。</p>
“程漫,我頭疼……”</p>
這是他有意識時說出的最后一句話,接著,整個人便陷入了黑暗中。</p>
宋青山好像做了一場很漫長的夢。</p>
夢里,他站在一片花海里,那樣無邊無際的粉紅,和他和程漫在臨市看到的一模一樣。</p>
不遠(yuǎn)處的櫻花樹下,一個帥氣的小男孩在朝他笑。</p>
他喊他爸爸。</p>
他搖頭,“我不是個好爸爸,沒能保護(hù)好你�!�</p>
孩子嬉笑著跑遠(yuǎn)了,他邁開腿想去追,卻好似被一只手從背后抓住,在原地動彈不得。</p>
最后,是不知何處傳來的女人爭吵聲將他驚醒的。</p>
睜眼的一瞬,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p>
他身上穿著寬松的病號服,正躺在醫(yī)院單人間的病床上。</p>
門外的爭吵仍在繼續(xù),隔著一層房門,仍然那么清晰地傳來。</p>
“程漫,你還是不是人!青山那么好的一個人,結(jié)果娶你之后,三番四次地受傷……”</p>
“宋湘君,你少在這兒裝正人君子,你看宋青山的眼神是正常姐姐看弟弟時該有的嗎?你捫心自問,對他沒有不該有的心思?”</p>
“砰”一聲,骨骼撞擊皮肉的聲音,接著傳來驚呼,“你們怎么在醫(yī)院打架!”</p>
宋湘君的聲音明顯染上了幾分癲狂,“我打死你這個賤人!程漫,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答應(yīng)父母,讓青山娶你!”</p>
“你自己數(shù)數(shù),他跟你之后受過多少次傷了?在宋家,我們連打他一下掌心都不舍得,你卻這么欺負(fù)他!”</p>
“程漫,我每一天都在后悔,三年前你害青山摔傷頭那次,我就該把他帶走!”</p>
宋青山的腦子又開始痛了,耳邊有揮之不去的嗡嗡的雜音。</p>
宋湘君說他三年前摔傷過頭,這件事,他竟然沒有一點印象。</p>
門外的吵鬧聲漸漸小了,似乎是醫(yī)生護(hù)士及時趕來,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強(qiáng)行分開了。</p>
程漫仍不肯罷休,揚(yáng)言不會對宋湘君客氣。</p>
她說的話,有那么幾句,就這樣清晰地傳進(jìn)宋青山耳中:</p>
“宋湘君,宋青山就算摔死了,那也是以我程漫丈夫的身份,和你沒有半點關(guān)系!”</p>
“我想讓他死,就是死他都沒得抱怨!”</p>
“我還就告訴你了,就算在這醫(yī)院的病床上,我也一樣能打他,誰讓他是我老公�!�</p>
耳邊好似有尖銳的金屬劃過的聲音,宋青山什么都聽不見了,喉嚨也仿佛被一只手扼住,接觸不到一點氧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