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褚臨淵似笑非笑地看了溫蘅一眼，并未立即答應(yīng)，反而看向裴季之，語氣意味深長：“裴宗主覺得如何？劫鏡乃是萬劍宗的至寶，輕易示人怕是不妥吧？”</p>
裴季之心中不愿。</p>
他雖然覺得溫蘅有異，但也不至于要用劫鏡。</p>
這女人五年不見，性子倒是越發(fā)乖張，竟敢公然求助于褚臨淵，當(dāng)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p>
裴季之正要開口拒絕，卻見溫蘅緊緊抓著褚臨淵的衣角，眼中的哀求之色讓他心中一軟。</p>
五年了，這女人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他。她在鎮(zhèn)妖塔受了那么多苦，如今落到這般田地，他豈能再袖手旁觀？</p>
罷了，就當(dāng)是為了彌補曾經(jīng)的虧欠。</p>
“既是蘅兒所求，那便依她吧�！迸峒局罱K還是點了頭，語氣中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酸澀。</p>
褚臨淵聞言，輕笑一聲，眉眼間盡是戲謔，“劫鏡如今借予琉光宗，暫不在萬劍宗。不過溫姑娘既還記得本尊，當(dāng)初之事，是不是也該給本尊一個交代？”</p>
天衡尊者此言一出，大殿內(nèi)頓時一片嘩然。</p>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p>
這打破鎮(zhèn)妖瓶，犯下彌天大錯的溫蘅，竟然和天衡尊者褚臨淵認識？</p>
他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p>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隱情？</p>
溫蘅沒有錯過褚臨淵眼底一閃而過的促狹，心下了然，他這是在故意給她挖坑。</p>
既如此，那她便順勢跳進去，看看究竟是誰要埋誰。</p>
溫蘅凄然一笑，眼眶微紅，“尊者說笑了，當(dāng)日若非我被那奸人下了藥，與裴師兄有了垣兒，我又怎會不告而別，負了尊者一片深情？”</p>
“你胡說！”</p>
一直沉默不語的裴垣聽到這話，臉色驟變，猛地站了出來。</p>
“你不要在這里胡言亂語！”</p>
“你怎么可能認識天衡尊者！”</p>
裴垣一直以為，不管發(fā)生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溫蘅都會向著自己。</p>
而如今溫蘅這番話，卻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將他一直以來的認知擊得粉碎。</p>
自己竟是被人算計的產(chǎn)物？</p>
沈流姝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裴垣，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柔聲道：“垣兒，別激動，你娘她......她如今神志不清，說的話，你也不必當(dāng)真。”</p>
她說著，抬起頭，目光擔(dān)憂地看向溫蘅，“溫師姐，你莫不是在鎖妖塔待久了，以致心智受損？你與季之師兄伉儷情深，垣兒又是你們愛情的結(jié)晶，你怎么能說出這等胡話呢？”</p>
“伉儷情深？愛情結(jié)晶？”溫蘅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忍不住笑出了聲，笑聲中充滿了嘲諷。</p>
裴季之看著溫蘅，眼底滿是復(fù)雜的情緒。</p>
他一直以為，溫蘅是愛他的。</p>
哪怕她被關(guān)進鎖妖塔五年，她也從未改變過對他的心意。</p>
可如今，他卻從溫蘅的眼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愛意，有的只是無盡的冷漠。</p>
原來，溫蘅從未愛過他。</p>
裴垣也愣住了，他一直以為，溫蘅雖然性子冷淡，但心里還是在意他和父親的。</p>
可如今看來，裴垣一直錯了，錯得離譜。</p>
裴垣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p>
裴季之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諸位長老，蘅兒畢竟是我的發(fā)妻，我不想對她用搜魂術(shù)�！�</p>
“不如這樣，先將她再次壓入鎖妖塔，待褚尊者宗門的劫鏡能借過來，再驗明蘅兒是否入魔，如何？”</p>
再次壓入鎖妖塔？</p>
溫蘅猛地打了個寒顫，鎖妖塔中不見天日，陰冷潮濕，更有無數(shù)妖魔的嘶吼聲，日日夜夜縈繞在耳邊，折磨著人的心智。</p>
她曾在鎖妖塔中待了五年，那五年的經(jīng)歷，是她這輩子都不愿再回憶的噩夢。</p>
溫蘅看著周圍驚恐的眼神，心中一片悲涼。她本以為，從鎖妖塔出來后，就能重新開始，沒想到，等待她的卻是更大的深淵。</p>
“裴季之，”溫蘅的聲音沙啞，帶著嘲諷，“你我夫妻一場，你就是這樣對我的？”</p>
裴季之心中一痛，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確實懷疑過她，但從未想過她會是魔族。</p>
“蘅兒，我......”</p>
溫蘅的話如同一把利劍，狠狠地刺進了裴季之的心臟。他踉蹌后退一步，臉色蒼白。</p>
褚臨淵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p>
“在座諸位，我溫蘅寧愿被搜魂，也不愿再回鎖妖塔！”</p>
溫蘅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這才說出話來。</p>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裴季之。</p>
“裴季之，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發(fā)妻，可你寧愿相信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也不愿相信我，真正的罪人是誰你心里有數(shù)�！�</p>
裴季之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p>
沈琉姝看著眼前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p>
“既如此，”他緩緩開口，聲音清越如玉，“那便搜魂吧�！�</p>
沈琉姝頓了頓，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溫蘅和裴季之，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只是不知，溫師姐，可有膽量承受這搜魂之苦？”</p>
“沒想到貴宗的關(guān)系如此復(fù)雜。”</p>
褚臨淵見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裴季之一眼，也不堅持，只是冷哼一聲。</p>
那眼神，說不出的輕描淡寫，卻讓沈流姝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往裴季之身后躲了躲。</p>
褚臨淵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語氣中帶著戲謔，“裴宗主決議如此，倒是讓我有些意外。”</p>
說完他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流姝一眼。</p>
沈琉姝掩嘴輕咳一聲，眼波流轉(zhuǎn)間，柔弱地朝著溫蘅說道：“溫師姐，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可你也要為垣兒想想啊。搜魂之苦，常人難以忍受，萬一你......”</p>
她頓了頓，似乎是不忍再說下去，輕輕嘆了口氣，“你也不想垣兒看到你這般模樣吧？”</p>
溫蘅聞言，卻只是冷冷一笑�！吧驇熋�，你這是在關(guān)心我嗎？我怎么覺得你更像是在幸災(zāi)樂禍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