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太太神情復(fù)雜,剛要開口說些什么,就聽到傅斯灼說:“笑起來漂亮的,喜歡穿裙子的,身上還有股花香的�!�</p>
周清蘭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p>
傅斯灼挑了下眉:“您不是問我理想型?”</p>
“笑起來漂亮的,喜歡穿裙子的,身上還有股花香的……”老太太重復(fù)了一遍,隨即拿起抱枕就往傅斯灼身上砸。</p>
“你跟乾隆搶老婆��!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小時候少看《還珠格格》!”</p>
話雖如此,周老太太為了自家孫子后半輩子的幸福,仍然兢兢業(yè)業(yè)地打算尋找一個——笑起來漂亮的,愛穿裙子的,身上還有股花香的姑娘。</p>
過于兢兢業(yè)業(yè)的結(jié)果就是——</p>
小春用手跟小桃比劃道:這個老太太怎么這幾天老跟著我們老板,好莫名其妙!</p>
小桃重重點頭,代表非常同意,但她比劃說:“可是她也好有錢!”</p>
這幾天買的花差不多要十來萬了。</p>
“小姑娘用的什么沐浴露啊,很好聞哦�!敝芮逄m笑瞇瞇地問。</p>
“奶奶,這是您問的第三遍了�!鄙蛑殚汉軣o奈,也只好繼續(xù)重復(fù),“這不是沐浴露,是花香啊。”</p>
“哦,花香啊�!崩咸Φ酶鼱N爛,“花香好啊,什么花香啊,我今天也買一點回去。”</p>
“奶奶,您這幾天買的花已經(jīng)夠用很久了,再買只會浪費,下次再賣給您,行嗎?”</p>
周清蘭擺擺手:“你不用給我省錢,我有錢的�!�</p>
她指了指店里最貴的玉蘭:“這個給我包起來吧,有多少包多少�!�</p>
沈珠楹跟她掰扯幾天了,知道拗不過她,只好照辦。</p>
小春和小桃眼看又做了一個大單,興奮地互相拍了一下,麻利地就開始包花。</p>
沈珠楹這家店并不單純賣花,而是“花店+書店”的運營模式,還賣幾種款式簡單的咖啡。</p>
老太太看沈珠楹在忙,便沒再打擾,而是戴上眼鏡,坐在原木桌椅上看書。</p>
沈珠楹忙完,側(cè)頭看過去,見一大簇一大簇的紫羅蘭往下垂,陽光傾瀉在老人銀白色的頭發(fā)上。</p>
像一只高貴優(yōu)雅的波斯貓。</p>
沈珠楹拿出手機,悄悄按下了快門。</p>
這個老太太雖然喜歡纏著她說一些諸如“喜歡穿裙子嗎?”“用的什么沐浴露啊�!薄肮媚镄ζ饋碚嫫��!敝惖脑挘瑓s從不在她忙的時候打擾她,只是等她閑下來再找她說說話。</p>
不知道為什么,沈珠楹很喜歡她。</p>
然后很突然的,沈珠楹想起來傅斯灼。</p>
他前幾天給他發(fā)微信,說臨時要出差,衣服可能要過幾天才能拿。</p>
她想起他現(xiàn)在的職業(yè)——外交官。</p>
當(dāng)然是經(jīng)常需要出差的職業(yè)。</p>
但沈珠楹也記得,高三那年學(xué)校要求每一位同學(xué)把自己的以后的理想職業(yè)填在心愿墻上,他寫的是樂隊鼓手兼主唱。</p>
不是每個人都能從事自己未來理想的職業(yè)的。</p>
這確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p>
但是……為什么現(xiàn)在是外交官呢?</p>
沈珠楹記得他以前最差的一門就是英語。</p>
意識到自己思維又開始發(fā)散,沈珠楹揉了揉眉心,拿起噴水壺開始澆花。</p>
等沈珠楹灑完水,老太太又湊了過來。</p>
“小姑娘,我呢,認識一個小伙子,長得可帥可帥嘞�!崩咸Σ[瞇,“要不要認識一下,你們顏值配得很呢�!�</p>
沈珠楹簡直沒想到她除了會被沈女士催婚,還會被剛認識的老奶奶催婚。</p>
她不由得開始反思——</p>
是因為最近變老了嗎?看來她今晚得多敷兩張面膜。</p>
她當(dāng)然是一口回絕了老太太的好意,上回那個相親男給她留下了好大的心理陰影。</p>
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碰相親這種東西了。</p>
——</p>
傅斯灼這次出差時間近一個月。</p>
等他再次回到國內(nèi)時,翠梧街早已落了滿地梧桐葉,襯得古舊的街道更有股落敗之意。</p>
唯有街角那家鮮花店,嬌艷璀璨的花競相開放,充滿了生命力與活力。</p>
春天在這里長守。</p>
他推門進去,紫色風(fēng)鈴叮當(dāng)作響,少女明媚活潑的聲音也隨之傳來:“歡迎光臨花間集——”</p>
沈珠楹一頭長發(fā)用淺藍色絲巾扎成蝎子辮,一雙眼睛彎成月牙,笑著看向來人。</p>
然后,傅斯灼就眼看著少女看見他以后,眼角的笑意迅速僵住。</p>
嘖。</p>
傅斯灼看向她,嗓音里含著幾分逗弄:“怎么?不歡迎嗎?”</p>
“歡迎啊。”沈珠楹放下剪刀去洗手,“這么久了,我還以為你忘記……”</p>
“……有一件衣服放在我這兒了呢�!�</p>
“衣服嗎?”傅斯灼不置可否。</p>
他確實忘了。</p>
只是剛剛下了飛機,看見有人在機場賣花,突然就很想見她。</p>
“你等一下�!鄙蛑殚喊阉Ω桑拔胰ツ媚愕囊路�。”</p>
沈珠楹走了,前臺只剩兩個小姑娘,一臉興奮地盯著他。</p>
還有一只橘貓,懶洋洋地趴在貓架,傲慢地瞥了他一眼后就移開了視線。</p>
其中一個小姑娘遞過來一張紙,用歪歪扭扭地字寫著:“你是相親對象還是老板夫呢?”</p>
相親對象還是老板夫?</p>
他非得選一個嗎?</p>
傅斯灼寫:都不是。</p>
啊……</p>
兩個小姑娘肉眼可見地有些失望。</p>
傅斯灼想了想,又寫:每一個客人來這兒,你們都會問這句話嗎?</p>
兩個女生頭搖的像波浪鼓,寫道:“只有你�!�</p>
傅斯灼肉眼可見地愉悅了,他筆尖頓了頓,在“都不是”前面加了“暫時”兩個字。</p>
傅斯灼拿到衣服以后,沈珠楹以為他會馬上離開,卻沒想到他絲毫沒有走的意思,而是找了本書,坐在沙發(fā)上,就這么慢條斯理地看了起來。</p>
男人身長玉立,從發(fā)型到服裝都精致得一絲不茍,窩在狹小的沙發(fā)上看書,看著十分格格不入。</p>
最重要的是——</p>
他比花店里的花都招蜂引蝶,才十來分鐘就有好幾個姑娘來找他搭訕了。</p>
沈珠楹忍到第五個,還是沒忍住,把男人揪過來,叫他去她平日里休息的地方看書。</p>
傅斯灼這一個月以來幾乎飛遍了大半個地球,本來就疲憊至極,這時他半躺在搖晃的藤織椅上,聽著少女偶爾輕快的“歡迎光臨”,就著秋日的暖陽,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p>